此刻骑在马上的只有张三和男装少女。少女也傻眼了,不就是打个架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了,都是这个可恶的丑八怪淫贼,活该他倒霉。
张三也不傻,再僵持下去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趁着合围之势还未形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大喝一声:“癞痢头大哥,放心,我会救你的!”
张三纵马向前,路过男装少女的时候,少女一棍朝张三当头敲下。张三空手夺过棍子,一个探身伸手抓住少女的腰带,将其提了过来横放在身前,手中长棍挥舞,跃马而去打倒了拦路的武侯,一路奔走直至蹿出西市坊门,奔驰而去留下了少女的一连串惊叫声。
朱雀大街,一辆双马拉载白铜装潢的马车缓缓行走,前后四周护卫着十数位玄衣骑士。
来往行人远远看见骑士队伍就已经纷纷避让,这排场怎么说也是个公侯之家,甚至是皇族贵胄,若是冲撞了贵人,轻则一顿板子,重者则免不了那牢狱之灾,甚至是送了性命。
马车里端坐着一人,此人二十五六岁的年龄,戴一顶幞头纱帽穿一身圆领袍衫,穿着平常和车队的等级似乎搭配不起来。此人眉头紧锁,满脸愁容,神情更是忧心忡忡。
“太子~这太子位置难道终究不保?”此人低声嚷嚷,面上甚至浮现出一片惊恐,又焦急的低声自语:“若是太子之位被罢黜,那性命则危,这可如何是好?”
此人赫然是玄宗皇帝第二子,被立为太子已经十九年的李瑛。
李瑛的脑中回想起不久前光王李琚的话语:“王兄,如今父皇独宠武惠妃,又十分喜爱那李瑁,若王兄不做出应对,恐出变故。”
鄂王李瑶更是说道:“皇兄,武惠妃对太子之位已然虎视眈眈。下月咸宜大婚,就怕武惠妃和那李林甫会横生枝节,生出事端来。”
奈何李瑛性格软弱,优柔寡断又毫无主见,虽整日忧心忡忡却又想不出任何办法,手下文没有如太宗时的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武更没有秦叔宝尉迟敬德程咬金般的猛将。别说是这些凌烟阁牛人了,就是寻常谋士勇士都没有几个。
这也不能全怪李瑛无用。首先皇帝陛下正值春秋鼎盛,文治已超太宗的贞观之治,皇位更是如泰山般的稳固,这个太子又是可有可无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试问谁敢不知死活的去辅佐太子跟皇帝老子对着干?
就算辅佐了太子,那也得几十年后才能上位,花上几十年时间去等待?开玩笑,这期间又能生出多少变故,谁都不是傻子。
其次,武惠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已然十数载,在宫中呼风唤雨无人敢惹,在外又有官位升至到宰相的李林甫为爪牙,一时权倾朝野。
而武惠妃对太子之位表现出来的染指之心,如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李瑛的太子之位已然危如卵石,性命不保就在顷刻之间,试问朝野,谁是傻子?
就连主战力的东宫六率都不是自己的人,更不会听命行事。李瑛麾下唯有太子旅贲中郎将司马直是跟随自己十几年的老人。
就连整个左右司门率府和左右内率府下统的亲、勋、翊三卫府兵,真正效忠自己的人恐怕只有一半。
这一点,软弱的李瑛心知肚明。
光王李琚更是不止一次的喊道:“皇兄,若是反抗即死,不反抗也死,那无论如何绝不能坐以待毙。王兄即刻开始招贤纳士,招揽勇士以备不测。太宗皇帝得秦叔宝尉迟敬德,数次危难都能化险为夷,最终成就贞观之治,可见猛士的作用是何其大也!”
说曹操,曹操到。五六骑追赶而上,车队护卫首领亲卫第一府都尉宋成凑近马车道:“殿下,光王殿下来了。”
李瑛说道:“停车,让他上来!”
车队停下,李琚下马走到马车前,护卫掀开车帘,李琚抬脚进了马车。李瑛待弟弟坐好,问道:“八郎,怎么急匆匆赶来,可有急事?”
李琚说道:“皇兄,刚才我与鄂王兄商议了一番,下月咸宜大婚,皇兄走不开,我与鄂王兄得去。”
李瑛摇头道:“不可,父皇让咱们留守长安,没父皇旨意,擅自前往洛阳,父皇若是怪罪下来,咱们可担当不起。”
李琚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有什么,妹子大婚,咱们做兄长的前去祝贺,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理来!”
李瑛还是有些迟疑,说道:“话是这个理,可就怕那武惠妃和李林甫抓住把柄趁机发难。这样吧,五郎就别去了,辛苦八郎走上一趟,就说得到了一件宝物,正好送去给咸宜当贺礼。”
李琚点头道:“这样也好,那我就走上一趟。咸宜婚礼是九月二十,离现在还有二十几天,到时我提前七天出发,这些时日咱们三人再合计合计,想个万全之策。”
这时,前面一阵慌乱,一骑纵马而来。“停下~”校尉宋成立马向前,长枪直指奔来的一骑。
张三也没料到,跟个小娘皮打个架而已,怎么就跟捅了马蜂窝一般,追兵越来越多,什么人都有。杀又不能杀,张三简直是慌不择路的骑马带着少女到处乱窜,所到之处闹得是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少女被颠簸得都要吐口水了,有气无力的喊着:“放我下来,丑八怪~淫贼~王八蛋~”
“闪开~”张三马速不减,而宋成身后就是太子殿下的马车,更加不敢退却。
眼看两方就要撞上的时候,张三一带马头,枣红马一个急转却马脚一滑一个踉跄,将马背上的人摔了出去。
好个张三,不愧骑战经验丰富,在枣红马要摔倒的时候就感知不对,一个翻身跃起的时候不忘提起少女,落地之时长棍一点地轻松站稳,依旧将少女夹在腰下。
“好身手~”宋成暗赞一声,开口却喝道:“胆敢冲撞殿下,罪不可赦!”
“围起来,不要走了乱党~”呼喊声四起,转眼间数十骑就已经围了过来。
太子殿下的安危要紧,宋成连忙护卫着马车就要离去,李琚却叫道:“且慢,退到一边即刻!”
李琚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在长安城闹事。李琚现在是想勇士都快要想疯了。
长安县县衙捕头侯成,左金吾卫校尉宋静,右金吾卫校尉吕大器先后赶到,将张三围了起来。
宋成是司马直的外甥,刚上任校尉不久,也不认识其他人。而侯成三人瞧出是太子六率,也不知马车里是不是太子殿下,侯成道:“长安县县衙捕头,见过贵人,职下等正在抓拿乱党,若是不慎冲撞了车驾,还请贵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