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卦文字排列与医道治疗疾病

符咒，又称符、符箓、神符。在我国远古神话时代即有关于它的传说故事了。《龙鱼河图》云：“天谴玄女，下援黄帝兵信神符，制伏蚩尤”。黄帝出车决曰：“蚩尤无道。帝讨之梦西王母遣人以符授之、帝悟、立坛而请、有玄龟衔符从水中出，置之坛中，盖自是史传符箓。”可见在黄帝时候便有立坛、求神、授符等一整套符咒风俗。周代有“门关用符节”，战国时有《史记·孟子荀卿列传》云：“称引天地剖判以来、五德转移，治各有宜，而符应若兹”。五德即五行，可见符咒与中医阴阳五行的渊源颇深。《道法会元》记载：“符者，阴阳契合也，……以我之神和彼之神，以我之气合彼之气，神气无形而形于符。”有人认为，“符”是道教对人体、天神和文字的特殊信仰使之人与自然与图示相结合的一种符号；还有人认为，符与桃梗有关，后被演绎成桃印，桃符等驱邪避鬼的象征，还有人认为符就是将我国古代汉字，甲骨文、金文籀篆体、草体加以综合神话而形成的，其图形的含义可能是最初的原创者赋予了一定的意义，非经过专人密授无人知晓。姑且不论“符”的起源如何，总之，我们所见的“符”通常是由道教独创的一种似画非画、似书非书、点线合用、字图相兼的奇特神秘符号。“箓”原有记录之意，“符箓”就是符命之书，其书写方法和性质大体和符相似，后来道教中人就将符和箓两者合用，称为“符箓”。再配上道教专门用来祈福消灾、驱邪赶鬼，带有特殊音律的口诀，符为文、形“咒”为语、声，两者一起合用，促使某种已发生或未发生恶果消失，这就是道教的“符咒 ”功用。

道教的产生是由于神仙家方士方术的出现为其催化剂。访求神仙与长生不老，到秦汉之间到达高潮，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载称，秦始皇二十八年（前219）派方士带童男女几千个人入海寻访仙人和长生不老药。而到了西汉，崇尚黄老成了统治阶级的指导思想，从而在社会上将黄老崇拜推之极盛。在西汉与东汉之间、黄老崇拜与神仙观、五行观、符节、符应、文学演变各种文化现象相结合，终于在东汉末年衍化出来一种我国本土产生之宗教——道教。道教以黄老为祖，为张道陵所创。据《史记》载张道陵“素好黄老，常手自书章，有病不服药，饮符水而已。”而他所创的《二十四篇》中亦以符水咒法为世人治病驱疾。《汉天师世家》云：“张道陵天师，教民信奉黄老之道。常以符咒治病，有病者使饮符水即愈，著有效验，从者甚众。”

符咒产生后，便伴随着道教之发展而发展，在后汉《太平经》已见萌芽。道士的符咒分为“符”与“咒”两个部分。这两部分都可以说是我国地道的土产品。先说符，这种道教的秘密文书上所画之文是屈曲作甲骨文、金文、籀篆文与草书之合璧物，那是道士故意将汉字的古体变化来写，使之神秘化。符是对汉字极度之崇拜、而使之神化，用以镇鬼神之表现。而“咒”是与符相配合的咒语。不论是韵文或散文之体裁，它均是我国民间文学中歌谣及赋体之转化，不是凭空产生的。

南北朝时，道士用符水治病，已逐步发展和在民众中间扎根。由于汉代道人与道士为同一概念。所以方士之炼丹制药，也就被自然地理解为是道人制药给人治病。《三国志·张鲁传》云：“鲁据汉中独立，行五斗米道，以符水治病，致米一斗，疾苦立愈，奉者甚众。”《道法会元》云：“紫微真人曰：符命有九：三光符、真武符、天罡大圣符、三官搜鬼符、铁扇符、九嶽符、安胎符、催生符、斩邪符。如《诸仙导引八卦周天图》中<万卷仙经语录>:“总同金丹此是根，宗依他坤位生成，体种自乾象交感功，英怪天机俱漏浅，都缘学者自愚蒙，若能了得诗中意，之见三清太上翁”。在道教符篆中，同样的内容经常点成不同的样子，因为符篆的创制发明带有很大的随意性，如“三教”就有多种画法。符篆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字符号，它必须是具有一定通用性和规范性，出现起居生死符、魂符、救令符等规范画法。另在敦煌马圈湾遗址出土的竹制医药辟邪简人形浑然可鞠，在东汉时人们就画来辟邪治病了。如清代医家薛生白平生深究《周易》、“宋理”之学，研习五行、八卦颇有心得，著《周易粹义》五卷。《四库目录撮要》称其“注释颇为简明”。薛氏医学的成就，得助于“易”、“理”方面的造诣不少，为运用“一元丹”治病的医案即是根据五行八卦理论以释说病机，在古代根据五行八卦理论解释病机，治疗疾病的医家多可枚举。所谓“符咒”，实际是以符箓的形式掩盖着一副副奇妙的药方。当我们层层剥开它鬼的画皮，居然看到了道士们在这副符箓的葫芦里卖的却是一剂良药。此刻我们不能再一味的谴责道士们画符完全是胡说八道了。中草药作为中医文化的起源，道士们以符咒治病也成了最早的探索之一。奇异的画符吞符尽管无稽而荒唐，但和以中草药而吞，又有它合理的因素，不能一概否定。

各卦与人体代表的疾病及部位

（1）乾卦：在人体方面，代表头、骨、肺。色白，在疾病方面，代表头面之疾、肺病、筋骨病。

（2）坤卦：在人体方面，代表腹、脾、肉、胃。色黑，在疾病方面，代表腹疾、脾胃之疾、谷食不化。

（3）震卦：在人事方面，代表怒、惊虚。在人体方面，代表足、肝。色碧，在疾病方面，代表足疾、肝经之疾、惊恐不安。

（4）巽卦：在人物方面，代表长女、寡妇、僧道之人。色绿，在疾病方面，代表股肱之疾、风疾、中风、肠疾。在五味方面，代表酸味。

（5）坎卦：在人物方面，代表中男、盗贼。在人体方面，代表耳、血、肾。色白，在疾病方面，代表耳痛、心疾、感染、肾疾。

（6）离卦：在人物方面，代表中女、丽人、目疾人。色紫，在疾病方面，代表目疾、心疾。在五味方面，代表苦。

（7）艮卦：在人物方面，代表手指、骨、鼻子、背。色白，在疾病方面，代表脾胃、手指之疾。在五味方面，代表甘。

（8）兑卦：在人物方面，代表少女。色赤，在疾病方面，代表口舌、咽喉之疾。在五味方面，代表辛辣。

在古代埃及南部农民常用四四幻方是数学组合分折的一支，因为它有神秘色彩，常被作为催生或诅咒的符，古印度也将幻方刻在小石片或金属物上，挂在身边作为护符。伊斯兰世界相信幻方具有保护生命和医治疾病的巨大力量。宋代儒士依据道士所说解释《易经系释》中的洛书。汉人以为是八卦，或以为即《洪范》，诸说纷纭，但没有以为是三三纵横图的，此图始见于《大戴记·明鉴篇》是战国至汉末初的作品。汉唐称为“九宫”，只到宋代北宋时才认为是“三三纵横图”，南宋起，才一致以为它是“洛书”。古人用天干地支为纪年标识，由子日病排至亥日病，多半是数日好的小病，也有少数是几十天以后痊愈的大病。吞符的作用已经显得十分明显，病人吞符的时间，是在大病或小病好了以后，严格来说，吞符并非用来治病，而是病好以后吞符，是为了驱鬼逐疫，保护健康，从心理上获得一种驱傩的安全感。由此可见，吞服与如今的心理疗法有一定的契合。

道教符箓有一种与中草药相结合的疗病特色，符箓不过是一层迷信的外壳，剥开这个迷信外壳，便显出民间医疗的本来面目。唐人由于迷信思想重，也喜好一种以吞符与挂门符来治病驱病的习俗，《推初得病日鬼法》云：“卜男女初得病日鬼各是谁，若患状相当者，即作此鬼形并书符藏之，并吞及著门户上，皆大吉。书符法以朱砂书之。”子日病者，鬼名天赋，四头一足而行，吐舌，使人四肢不举，五藏不流，水肿大腹，半身不遂，令人暴死，以其形废之，即吉。此符朱书之，病人吞之，并书著门上，急急如律令。寅日病者，鬼名同炉，黄头赤身，令人吐四，多语言，手足不随，目不见物，从东西而来，以其形藏之即去。此符朱书，著病人卧处，并吞之，急急如律令。如此种种，鬼神之形无一不是出自患者疾病的体征，而据《神农本草经》记载：朱砂性寒，具有重镇安神，定惊解毒之功效，吞服朱砂书写的符咒，不无医学依据。端午驱鬼符需要有几项风俗仪式，符必须在端午节当天日出时写好。说明书符在时间上有严格的要求，书符时，砚台上必须放硝石粉磨黑土。此为心理上的驱邪之方，书符时，口中必须含硝石粉至符咒完成。此为治病之方。用药涂抹身体。此为洁身之方，每天吃杏七八个，枣子三粒，渴时饮人参汤。此为养生之方。“硝”是一剂良药。《本草纲目》云：“朴硝主治百病，除寒热邪气，逐六腑积聚，结固留癖，能化七十二种石，炼饵服之，轻身神仙。胃中食饮热结，破留血闭绝，停痰痞满，推陈致新”。由此看来，硝有如此大的功效，书符之时口中含硝，助“除寒热邪气”也在情理之中。而以杏，枣子，人参之类养生之法亦为可取之处。

敦煌二四九八写卷里，有一种“难产符”，是专门为产妇准备的。产妇如遇难产，将符和水吞下肚，同时举行风俗仪式，据说就能顺利产子。符后有一段说明：“此符难产，随年纪与吞。桃汤下，以醋点汤。”《典术》云：“桃者，五木之精也，《岁时记》云：“桃者五行之精，压伏邪气，制百鬼。”由此可以推断，饮桃汤、吃桃仁治难产，大约便是道士们发明的，它们包裹着一层符箓鬼神之外衣，但剥开这层符箓，便可显露出桃汤、桃仁治产妇病之本色了。可以说，饮桃汤，吃桃仁是敦煌民间防治难产的奇妙的药方，它并非道士的胡言乱语和向壁虚构，而是古代中草药确有依据的。首先，我们来分析“饮桃汤”。伟大医学家李时珍在其《本草纲目》第二十九卷中“桃”指出了桃肉和桃仁均有治妇人难产与产后百病之功效。“妇人难产，数日不出，桃仁一个劈开，一片书可字，一片书出字，还和吞之即生。”桃汤里点醋，醋原来也是产妇在产子时必须要用到的一种中药。《本草纲目》谷部第二十五卷“醋”条指出的：“产妇房中，常以火炭沃醋气为佳，酸益血也。”据李时珍的鉴定，醋有防治难产的功效。“难产符”实际是以符箓形式掩盖着的一付防治妇人难产的奇妙的药方，符咒中隐藏奇妙中草药方的现象比比皆是。治破伤方六咒中四咒为人治病，以第一咒最有趣：“破伤方：日出东方，乍赤赤黄。上告天翁，下告地黄。地黄夫人，交吾禁疮。仙人提水，玉女洗疮。一禁便定，两禁平伏如常。”此咒中地黄是一种能治疮疖的良药，只是在咒中变为“地黄夫人”教人禁疮了。据《本草纲目》草部第十六卷“地黄”附方云，地黄果然有禁疮之效，附方说：“丁肿乳痈：地黄捣敷之，热即易。性凉消肿，无不效”。《梅师方》，痈疖恶肉：地黄三斤，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煎稠，涂纸上贴之，日三易。鬼造方。一切痈疽及打扑伤损，未破疼痛者。以生地黄杵如泥，摊在上，掺木香末于中，又摊地黄泥一重贴之，不过三五度即内消也。见《博济方》。“仙人提水，玉女洗疮”是指在敷地黄前，先将疮口洗干净，清创之术亦合于医理。

唐朝著名书法家、政治家虞世南曾说：“不读易，不可为将相”。这位唐太宗的重臣认为古之名将良相志士仁人无不从《易经》中汲取安邦定国的智慧，《易经》为古代经邦济世的智慧宝典。易经是我国最古老的经典，也是古圣先贤的智慧结晶……书中精义，乃是对天道与人理的综合探讨，追求宇宙原理的唯一著作。《易经》蕴含的人生智慧异常丰富，在中国思想史上，哺育了一代又一代民族精英，《易经》蕴含的人生智慧，一方面调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以规范人同社会的关系，处理人同自然的关系，其中包含仁义礼让的伦理思想，淑世济民的政治准则，天人合一、保合太合的自然哲学。《易经》智慧并非圣人冥思玄想而来，它来自古代思想家对丰富社会生活经验的概括总结。《易经》人生智慧具有永恒的魅力，对于当代人树立正确世界观、人生观、建设社会主义文化仍有重要启迪作用。

易经和八卦不能混为一谈，占卜的八卦和古典哲学的易经之间有着根本的区别。易经六十四卦蕴含的人生智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玄奥义理，机灵智慧，必须多学科、多侧面、多角度研究。乾，天健龙腾的阳刚之气；坤，生气勃勃的龙马精神。正如德国著名的哲学家黑格尔评论《易经》所说：“易经是代表中国人的智慧，是具有绝对的权威的”。符咒是以它特有的迷人幻想的风姿展现在人们的眼前的，正如高国藩先生评价，我们不要谴责民间道士的无知，而应当透过符箓及其咒语的外衣，看见古代智慧的灵光，奇妙的幻想，奇妙的药方，具有广泛深远的影响。

下面为笔者收集并用朱砂书写的一些符咒治病使用心理疗法的条幅以供读者欣赏：（图2—1、2—2、2—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