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分,五行山上的树叶都被染成了大片大片的金黄色,风沙沙的吹过,叶子便在漫空中飞扬,仿佛跳舞的蝴蝶。
我已经在五行山上半年多了,我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却依然无法将悟空的元神跟身体融合。但是在我无休无止的触摸中,我手上的这块带着悟空元神的石头却越来越光滑了。甚至,我都能从这石头上看到自己的影像。那是怎样一种影像啊!我的投影是多么的精神!看来跟悟空在一起的这些日子,虽然孤独寂寥,也好过单相思时的凄苦憔悴。
而每天晚上,我都会对着这石头讲故事。一开始时,五行山压着的猴妖还不屑一顾,久而久之,它也开始歪着头听我的故事。而且,它也不像我第一次见到时那么暴躁了,它学会了安静,学会了倾听,学会了分享。
它有时候会有趣地给我做一个鬼脸,逗得我哈哈大笑。当然,我会再多给它几个果子。
我给它做了一个石碗,这样每次喂它的时候能方便许多。
我会把石碗端到它的嘴边,先认认真真吹了半天,确定里面的粥不烫了,在递到它的嘴里,看着它老老实实地“咕咚咕咚”的喝下去。然后再把我找到的果子掰下一小块,递进它嘴里,等它吃完了,再掰掉另一小块。
它整个身子都被压在五行山下,只露出脑袋和一只手。但是可能是因为没有元神的缘故,它并不会用那只手吃饭,只能用它的脑袋和脸庞。它的手一直无力地垂在那里,就好像不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你会好起来的,”我说道:“你早晚会好起来的。”然后我对着悟空元神的石头亲了亲,又递到它的嘴边。它也学着我的模样亲了亲,尽管它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的元神在这块石头里面哦,”我温柔地说道:“总有一天这元神会和你合二为一的。”
它茫然地看着我,一直都听不懂我的这番话。
我的笑容里带了些苦涩,如此劳苦,如此艰辛,冲过了多少痛楚的拦截,终于来到了五行山,但无论想了多少办法,却依然无法将它的元神与身体融合。我一阵心酸。
看来天蓬并没有骗我,想要找到悟空元神与身体融合的方法,极难。
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无论是一年,十年,还是百年,千年……
突然,彷彿是四面八方的无形空气突地变为有形,将人挤压成碎片,再将碎片拼凑成型。
我感觉有东西在逐渐沉寂下来的风声中碎裂开来,流散,幻化成一道巨大的涡流,向涡流的中心流下。
渐渐地,一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我仔细地打量着,这女人身上穿一领淡淡色,浅浅妆,盘金龙,飞彩凤的结素蓝袍;胸前挂一面对月明,舞清风,杂宝珠,攒翠玉的砌香环珮;腰间系一条冰蚕丝,织金边,登彩云,促瑶海的锦绣绒裙;面前又领一个飞东洋,游普世,感恩行孝,黄毛红嘴白鹦哥;手内托着一个施恩济世的宝瓶,瓶内插着一枝洒青霄,撒大恶,扫开残雾垂杨柳。玉环穿绣扣,金莲足下深。
“观音菩萨?”我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