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离家

我的分数可以上公费的大专,要是上本科就要自费,每年学费在四千块钱左右,四年制本科需交一万多块钱,对家里来说,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油田还有定向、委培生,学费由油田承担,本科录取分数线要低一些,学石油有关的专业,毕业后回油田工作。

爸妈想让我上医学院,我也同意。医学院本科临床专业是五年制,自费生得交大约两万块钱的学费,确实有些困难,“源源,先上专科吧,等以后毕业了,可以再考专升本。”

我想上本科,但是自己考砸了,不能再让家里为难,于是我听从了安排。小时候,去卫生所看病、扎针的时候,我就很羡慕“白大褂”,觉得她们很神奇,原本高热不退的我,扎了一针,回家后体温很快就能恢复正常。大了以后,明白了“救死扶伤”的含义,我更想成为一名医生。并且,我认为医学,属于理科中偏文的专业,需要记忆的科目占多数,很适合理科薄弱的我。

分数公布后,家里来串门的人多了起来。住平房,邻里之间来往多,谁家有什么事,即使没有特意去通知,人们也会知道。就像家里做好吃的,香味会飘出去很远,不用问,住得近的人家也会知道你家晚饭吃鱼还是吃肉了,关系处得好的人家,还会彼此送些拿手的好菜好饭。

那天我看完成绩回家,发现忘带家里的钥匙了,想着妈妈也快下班回来了,就站在胡同里等她。妈妈回来了,看到我,急于知道成绩,在胡同里就问,“源源,考得怎么样啊?”

“我考上了公费生……。”

我们俩边说边开门进院。隔了一会,住在前排平房的李大娘就来串门了,“我在屋里扫地,听到源源考上了,过来看看。”夏天,窗户都是开着的,我和妈妈无意之中的对话被大娘听到了。

大娘关心地问了问具体情况,给了妈妈五十元钱,“孩子要出去上学了,买点什么吧!”这是人情往来,别人家有结婚、考大学这样的事。爸妈也会去随礼。

虽说我考上的是大专,但是一个班级能考上公费生也就十几个、二十来个学生,成绩好的班级能再多一些,所以爸妈还是很开心的。爸爸留来贺喜的人吃饭,妈妈又在厨房奋战,家里跟过年一样热闹。

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妈妈开始为我准备行囊,让我学做家务。

以前,家里怕影响我学习,洗衣做饭不用我动手,妈妈又是一个特别勤劳的人,什么都为我打理好了。

我留长发,扎马尾辫。但是我并不喜欢,我喜欢短发,感觉清爽利落,可是爸爸不同意,“女孩子就得留长头发,别像个男孩一样!”

扎辫子是我十分不耐烦做的事,加上我不是个手巧的人,就是马尾这样简单的发式也能扎得歪歪扭扭。

为了我不吵着剪头,吃早饭时,妈妈站在我身后,几秒钟就帮我梳理好了。时间长了,形成习惯,我不会自己扎辫子了。

一切准备得差不多了,爸爸终于同意我剪头了,因为在学校不会有人天天帮我梳头,我如愿以偿,剪成齐耳短发。

开学的日期到了,爸妈陪着我去锦州,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有时间就回家,真是一百个不放心。我满心的好奇,对新生活充满向往,爸妈的话都没心思听。

到了学院,先是新生入学体检,通过之后,才能办理各种入学手续。

问题又来了,这得从我高考体检说起。和同学们一起参加体检,别人都没问题,而我被告知需要复检!

原因是心脏早搏次数多,疑似心脏病!复检的时候,体检工作人员陪同我去市医院做了心电图,没有问题,才通过了体检。

我是一个十分爱紧张的人,考前会觉得恶心、头疼,直到卷纸发下来,心理才能踏实,不适症状才会消失。

现在想想,精神紧张、疲劳诱发了早搏。复检安排在下午,午睡之后,情绪稳定、身体放松,早搏就消失。

可是,入学体检的时候,我想起之前的经历,紧张起来,早搏又出现了。

我跟医生解释,我除了体检,一直没有发现过心脏有问题,体育达标,跑八百米我是全班女生前三名。

医生对我的话半信半疑,让我过一会儿再检查。爸妈安慰我,放轻松,会没事的。等我觉得心情完全平复,重新检查时,早搏又消失了。

可能当年学习强度大,自己又是个情绪化的人,所以才会有这个现象!若干年后,每年单位体检,我的心电图都十分正常,也没有得心脏病。

这也算好事多磨吧,通过体检,开始办理入学手续。

到了寝室,发现我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室友们正在聊天。同寝的女生中,碰巧还有我的一个高中同学。

爸妈帮我铺好床,把我的物品放到柜子里,和新同学聊了一会,他俩就要回家了。爸爸交给我一个存折,“源源,你从小没离开过家,万一给你的生活费弄丢了、不够花,别怕,存折里还有钱!”

这钱是爸爸刚才等我体检时,在学院门口银行存的。我在家里有个绰号“小迷糊”,自己的压岁钱总也管理不好,经常会忘记放在哪里了。

爸妈真是想得太周到了,虽然存折里的五百块钱,到毕业我都没动过,但是爸妈对我的爱护铭记在心。

八人一寝,室友们很友好,以姐妹相互称呼。我们寝室的人,油田孩子占了一半,上学早。我提前上学了,还不是最小的,排行第五。

安顿下来,紧接着是军训。练正步走、站军姿、整理内务......,军训的时候,以班级为单位,同学们很快认识、熟悉起来。我们班一共有三十多人,住宿分为两个男寝、两个女寝,都是省内的学生。

军训之后,没上多长时间课,就是十一国庆节了,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