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下楼,到了楼下,很多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肖潇雨,让他很是不自在。尽管有警察极力维持秩序,人群簇拥而上。肖潇雨顾不得这些,四下寻找露娜,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回到起飞的那个地方,肖潇雨站着等了很久,依旧看不见露娜身影。人群渐渐散去,还有几个人围在肖潇雨身边,那几个穿破洞牛仔裤的小子一脸艳羡地问肖潇雨怎么能练成飞翔功,一心要跟他学。肖潇雨故作惋惜地说,你们太晚了,这功夫得从一岁整开始练。几个小子不罢休又嚷嚷着要拜肖潇雨做大哥。肖潇雨心里本来很讨厌几个人,但也不好发作,便随口说道:“你们还记得和我一起的那个穿白连衣裙的女孩吧!你们现在都去找,要是找到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就答应做你们大哥。”
其中一个留着草盖头叫宽子的就急急问:“这女孩叫什么啊?”
肖潇雨说:“没名,见到了就叫姑姑。”
“那我们找到了去哪找你啊?”另一个后脑勺留一撮小辫的问。
“高人能有固定居所吗?”肖潇雨眼一瞪。
几个小子不再多问,要了肖潇雨电话,便急着走开了。
肖潇雨憋着没乐出来。看他们走远,便循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路走一路寻。寻到和露娜吃早餐那家快餐店,闻到包子味,肚子就咕咕叫起来,这才发现已近中午,该吃午饭了。肖潇雨就向店里走,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吵吵。听声音是两个女人,再一细听,肖潇雨惊得差点跌倒在门口。这不是露娜的声音吗,这个错不了,她的声音很特别,细细高高,却像个娃娃似的,奶声奶气。就听一个女声,“小姐,你没钱干嘛不早说,等吃完了才说。这不是成心吗?”
接着是露娜的细声,慢条斯理,“我进来时你也没说没钱不能吃啊!等我吃完了,你才说。这不是‘浑水钓鱼’嘛。”
有些气急败坏的女声,“是你自己要吃的,我没叫你吃呀。怎么就钓鱼了。”
露娜依然不紧不慢地声音,“你是知道我想吃,故意不说的呀,你这是‘明枪暗刺’呀。”
肖潇雨紧赶几步,进到里面,一下就看见露娜正和一个服务员争执。露娜坐在一张桌前,面前放着两个空碟,一个空碗。服务员站在一边,两人还算心平气和,没有撞出火花。肖潇雨不用问就明白事情原委,走到跟前一屁股坐在露娜身边,抬头对服务员说:“不好意思!这是我姐姐,我没对她说清楚。我是让她先过来点餐,等我来再结账。谁知道她先自己吃上了。”
露娜看见肖潇雨来了,笑着不再说话了。肖潇雨问清了露娜吃了两份包子,一碗汤。自己又点了一份。然后就结清了账。然后拿着自己那份回到座位,看露娜还坐在那里若无其事一般,也不理她,自己低头吃自己的。等吃完两人相互看一眼。噗嗤一声都笑出声来。笑完了,肖潇雨就问;“你怎么不等我,自己回来?”
露娜就说:“我知道你下楼肯定会成为英雄,大家都会围着你。我不想被关注。”
“那你也不能不留个话,自己溜啊!”肖潇雨故作生气样。“还有,你怎么就不去做这个英雄,非得叫我上,我这飞的太勉强了。”
露娜就笑,“我知道你能飞这么高,要做王者,就得有救助苍生的情怀。你不该去吗?”
“又考验我呢。”
两人出来往回走,肖潇雨突然就想起露娜和服务员争执时说的那两句,就问露娜“浑水钓鱼”,“明枪暗刺”是什么意思。露娜认真地说我们的七十二计里的呀。肖潇雨就想,真是比三十六计厉害。
在等车的时候,肖潇雨说去那边买水,叫露娜不要再乱跑了。肖潇雨跑到前面一个路边摊前正在买水,手机响了,是文心雅。文心雅电话里问肖潇雨在哪,肖潇雨说正和几个倒腾古董的朋友看货呢。文心雅说昨天大海打电话问你在哪。说找了你两天也找不到你。肖潇雨就说,可能手机没电关机了吧。一边说一边就往回走,远远看见露娜还等在那里,就加快脚步。电话里文心雅越说越气,声音也高起来,那天你说和他去见什么古董商,昨天他说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你是不是骗我呢。肖潇雨一听心里一紧,随口就说那天他临时有事,没去,我自己去的。说完暗自对自己的应变能力很是惊叹。文心雅没再追问,语气一下就转为幽怨起来,他告诉肖潇雨自己这几天心情不好,工作时总走神,总把手中的文稿写错,让老总很是不满。肖潇雨就说下班我接你,一起去散散心。文心雅说我现在就没上班,在家养病呢。肖潇雨一听就着急了,大声问怎么不舒服了。偏偏这时手机信号断断续续,听不清。等走到露娜身边,手机一点声音都没了。肖潇雨拿着手机又摇又晃,看看真的是没信号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对露娜说:“姐姐,心雅来电话,说病了,我得过去看看。”
露娜一听就急着对肖潇雨说:“那你别耽误了,赶紧回去吧。人一得病可不是小事。”
肖潇雨递给她一瓶水,“那姐姐自己回去,晚上要没事我再上山来。”
露娜点点头,两人就在这里分手了。肖潇雨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向露娜张开手臂。露娜愣了下,就笑笑。肖潇雨抱了下露娜,然后就匆匆离去。
文心雅这几天跟丢了魂似的,迷迷糊糊,干什么都不走心。她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老板本来对她一直很赏识,文案做的有创意,年年给她加薪。心雅做的也很专心。这几天肖潇雨不知在干什么,打电话老是不在服务区,去家里找人又不在。心雅心眼浅,没城府,有啥情绪就在脸上露出来。连着几天闷闷不乐,不爱说话,同事们就都看出来了。同事周一那天悄悄凑到心雅跟前,“文姐,怎么这几天听不见你笑声了,家里有事了还是遇到不顺心了。”心雅立马就极力掩饰,“没事,我没事啊。可能是天气吧,春困。”
周一是个小帅哥,曾经向文心雅表示过喜欢这样的气质女孩。心雅听完哈哈大笑,说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类型的气质。周一就夸赞道不知道才是真实自然的表现,知道的就是有点做作了。无心流露的才是气质,有意表现的是姿态。心雅说你这些九零后说话太玄妙,和我们八零后隔着一层雾。其实两人才相差两岁。后来小帅哥还真的发动了几波攻势,文心雅只把他当个小弟弟,就像和肖潇雨在一起闲聊时说的,一点也找不到恋爱的感觉。肖潇雨就笑着说可能太嫩了,没男人味了吧。心雅就追问那是什么味呢,肖潇雨就说,你看火龙果没,外边看着多好看,吃吃就知道了,一股腥臭。心雅就笑,就说你多加点醋,加点醋就不臭了。
不管是同事看出来,连一向赏识她的老板也看出来。那天老板把她叫到办公室,拿出心雅刚交来的文稿,手指着让心雅看,说你看看你怎么写的,尽是些小儿科的差错,谁该出你也不该出的。心雅就不安着地拿起来看,一处把“产品生命周期”写成“产品生活周期”,一处本是“对品牌的关注”写成了“对品牌的关爱”。据老板说后面还有,文心雅跟个犯错的小学生似的,低头不语,两眼只看自己的鞋。
下班回了家,一个人呆坐胡想。手机响起,心雅一看是肖潇雨。肖潇雨问是不是在家,想吃什么,一并买回来。文心雅眼泪一下就冒出来,电话里哽咽着说,什么都不想吃。
肖潇雨还是买了心雅最爱吃的功夫鱼,还有黑面包,奶油泡芙。一见面,文心雅就默默掉眼泪,肖潇雨很是心疼,上去抱住她就使劲搂到怀里。过了一会儿就说:“心雅,对不起,我真的是有事。”
心雅抽泣着说:“为什么电话也找不到?总是不开机吗?”
“没有啊!我一直开着啊!”肖潇雨很是意外。
“可我打了好多回,都是不在服务区。连大海也说找不到你。”
肖潇雨觉得自己很冤枉,本来是没关机,却就是没听见过手机响。是怎么回事?而且也没显示有来电,山上信号不好?可是以前却没遇见过啊。反复向心雅解释,又掏出手机给她看,真的没有显示有未接来电。文心雅虽是气恼却也无话说了。整个一下午肖潇雨陪着心雅,心雅心情好了不少,两人似久别重逢,又说又笑,甜言蜜语。晚饭时文心雅说约上大海,苏亦小一起去外面吃。肖潇雨就给大海打电话,大海电话里很是惊异地说:“小雨,你是不是去外星发财去了!整天的手机没信号。”
肖潇雨就说:“我要去了外星还回来干嘛?再说了,到那边怎么见着苏姐啊!”
大海就笑,“去你的吧!文心雅几天不见你就伤心,是她把你找回来的吧!”
肖潇雨也笑,“别说没用的了,快定个地方吃饭去。”
“‘相逢一笑’吧!我想看看心雅怎么笑。”说完大海先笑了。
“行,别忘了带上苏姐。你可以不去,苏姐一定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