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撒大有的求助

具有地仙本事的撒大有当然不会惧怕这种惊涛骇浪,可他心无所挂,只是随浪逐流,不知不觉中他被卷入了一片黑暗的海洋之中。

撒大有驻足了一会儿,他看到了一个石碑,碑上写着“夜海”二字,可是下面的署名竟让撒大有一阵紧张,因为写这字的人竟然是冥王鬼正。

黑暗之中,闪着蓝莹莹的光,在那里飞来飞去。撒大有见没有什么,悄悄的游了进去。

这时,后面传来了水声,竟然是个巡夜的鬼差。

撒大有转过身来向他摆了摆手,鬼差会意问,你是谁?

撒大有说,我是,没事出来玩玩。

鬼差说,我看你肉身仙体,是个地仙的身份吧?

撒大有问,你抽烟吗?

可话一出口,心里又后悔了,这似乎是多此一举的问话。

然而鬼差却说,这里是夜海,是冥界的海中的大门,它包括阴海路,夜更坊,噬鱼涧,望乡井,鬼门关,进了鬼门关才能吸烟。

撒大有问,为什么?

鬼差说,你不知阴阳路上无烟火吗?

撒大有说,走,进了鬼门关我请你吃饭,聚鬼城的鬼八仙,咱吃鬼野黑猪咋样?

鬼差把黑脸撸了撸说,行。

撒大有扯住鬼差的衣服飘飘荡荡踏进了鬼门关。

对于撒大有来说,聚鬼城里也并非举目无亲,因为这里还有个孙小圣,也许他们分别太久,撒大有似乎有说不尽的话要向他倾诉,大街上,他疯般的寻找。

聚鬼城远没有孙小圣说的那么冷漠,这里有买卖,有说有笑,有调情,有骂俏,不过鬼差并无暇欣赏街边野景,嘴里吆喝着走进了鬼八仙,鬼嫂,快给弄桌鬼野黑猪宴,他娘的,去了一趟人间,竟喝西北风了。

撒大有举杯让水,鬼差不喝,对着对面桌上的一个鬼都娘们相了相面,黑眼白颈的着实让鬼差愣了半天神,还伸手正了正自己能装半个人的大裆裤子。

撒大有见鬼差看的痴,起身续水,轻轻的说,此女左脸泛红,有气血冲天之像,小腹微隆,鬼仔初形,正是转旺之时,两旺向对,怕是要早产啊。

鬼差说,行了行了,我是看她拿了件不属于她的东西。

撒大有一愣,心想,凭自己这道行下会错啊,怎么会?于是问到,她偷了什么?

鬼差说,小孩儿的棉裤。

撒大有说,她揣怀里了?

鬼差说,这是揣着棉裤当怀孕,糊弄老婆婆哩。

这时,后厨里一声吆喝,鬼野黑猪宴来了一一

鬼嫂端着盘子出来了,撒大有愣住了,他真的不知道鬼嫂如此的胖,就冲她那身一跺脚乱哆嗦的肉,这鬼野黑猪肥膘少不了。

鬼差的烟瘾大极了,就冲他一棵闷的劲头,搁谁都受不了,他吐烟不局限于嘴,他追求的是“七窍生烟”,当然为了吸烟,他不会忘记和鬼嫂骂俏,把白牙一龇说,几天没见鬼嫂怕是又开怀了吧。

鬼嫂晃了晃一身肉说,你鬼哥死出去一百多年了,还怀谁家的去。

鬼差怏怏的说,我跟你说,你要是晚上到奈河边上小树林里去一趟,我也能让你给怀上。

鬼嫂看着鬼差问,真的?

鬼差眼一闭得意的说,那当然了。

鬼嫂举手做出要打的架势说,你就不怕鬼哥抽了你的鬼根,剪了你的命门,他可是有通天的本事。

鬼差一笑说,叫孙小圣快点,我们还有事呢。

撒大有说,这个不忙,不妨让孙小圣过来同饮。

鬼嫂说,他呀,除了鬼喏谁都不见,可气死我了。

撒大有转过头说,大哥,听说这奈河老窖味道不错,不妨满饮此杯。

鬼差说,你我能在一起饮酒,那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有些事儿上你就敞开了说,必定咱不是那装孕的娘们。

撒大有看了看他的黑脸白牙说,哈哈哈,大哥是个豪爽之人,不为别的,只为交个朋友。

鬼差说,作为朋友,这那里行啊,你须请我逛那青楼十八街啊。

撒大有说,哈哈,只要够朋友,咱可以到阴山后避暑,鬼南去过冬,西鬼土看流女跳舞,黑冥洋上洗澡,望乡台上撸串儿。

鬼差说,哈哈哈,你小子不是个修仙者,怎弄些凡俗之事。

撒大有说,大哥,我想去鬼狱十八层的扒皮地狱走一遭,你看是不是⋯⋯

鬼差说,啊,扒皮地狱,九死一生啊不是鬼待的地方,就别说人了,去皮剩瓤,就没啥东西了。

撒大有说,我想局部揭皮。

鬼差说,局部揭皮,是个鬼都能做了,要不让鬼嫂帮你一把,别看胖,手巧着的呢。

撒大有回头看了一眼柜台后面的鬼嫂,转过头来对鬼差说,我只相信咱冥府的手段。

鬼差说,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好办。

撒大有说,要多少?

鬼差黑脸凑过去说,怎么着也得五两银子吧!

撒大有说,我给你一百两,我只要事儿圆满。

鬼差笑到,爽快。

撒大有说,明天见如何?

鬼差说,下地狱,你还急上啦,如果你有空,青楼十八街,风月楼见。

撒大有说,好。

鬼差手一摆说,打包,就凭这根三尺猪尾也够与南鬼妹喝顿花酒的。

撒大有站起来抱拳说,也许相见无期,也许就在明日,大哥走好。

鬼差出门不忘给鬼嫂飞眼,再见不忘给鬼嫂努嘴,那潇洒而又旧情不舍的离别,让撒大有看到了冥界温暖的一面。

桌上残席不撤,撒大有孤独举杯,引来了鬼嫂的到来,见撒大有相邀,让后厨做了一盘奈河阴柳,苦中带甜的让撒大有和鬼嫂碰了几个阴阳成圆酒。

鬼嫂皮嫩肉厚,却不胜酒量,几杯马尿入肚,脸红心跳的讲起了自己的光荣史。

不过她的开场白从她唱了一曲《寡妇难》开始,她那幽怨不甘的腔调在这鬼都子夜里传了很远。

寡妇我端起这杯酒,孤苦伶仃,骂一声我那早走的狗,想当年你我没有烦事没有愁,耳鬓厮磨头挨头,好一对鸳鸯等白头。

春花未谢,红烛未尽,红帐依旧,却落得鸳鸯锦被凉一头,天隔一路,却难为我抹红梳头,只望着那桌上空杯,谁在为我续酒?

鲁西南中都流传已久的娘娘腔,经过鬼嫂那短脖粗颈,从她那张胖嘴里喊出来,飘飘荡荡的传了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