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嗒嘀嗒嘀嘟~~”夕阳洒在大门处的牌子上,烫金的“区立第二医院”,闪闪发光额外瞩目。
栏杆抬起,一辆救护车不紧不慢地开进院内。保安看着车内熟悉的身影。感叹:“终于不是急救了,哎呀~~哈。”
最后一班的救护车,表明此刻已是休息时间。慵懒地伸伸懒腰,轻松地卸去一身疲惫:“唉,这两天可算忙了坏了。”
很久没有这么惬意的午后了。
悠闲地转动座椅,哼着调子。今天是值班的最后一天,距离本月的双休,只有最后的5小时。
眼角猛地瞥见开始聚集的人群,他们像是被什么吸引而来的。这种时候,当然是出来买晚餐的喽。看人不少,路对面的饭菜,不会太差。
“欸嘿嘿嘿,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保安停下旋转的椅子,从桌后站起来。
打开窗户,对中年夫妇大声招呼:“那边的小吃摊!过来一下!对,医院门口这!”
“唉唉唉,好好好!你要什么?两个饼?……”忙着招呼下班职员的摊主,连忙吩咐助手过去。明显是助手的丈夫,从车里抱出一个篮子,小跑着穿过马路。
像这样的“流动小吃店”,哪怕在这样的大城市,也是随处可见。特别是在下午的17~19点,公司,工厂,学校乃至医院,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更是各位摊主的“兵家必争之地”。
“小兄弟,要来点什么?刚烤出来的饼子,来两个?包子,馒头,小菜也有。”摊主的老公,站在保安厅外,热切地推荐着篮中的家常菜。手一掀篮筐的盖子,一股热气从篮子里升起。
经常擦洗的篮框,变得略微褪色的竹条间,放着满满当当的炸食。薄薄的油光散发着花生油的香气,酥炸肉饼,经过金黄色的光线一照,显得特别酥脆。
即便不喜欢油脂,白花花的净面馒头,加上盛放在透明罐子里的自制腌菜,炒菜的绿叶也泛着健康的色泽。
身为狼,自然更喜欢吃肉。保安好奇地打开瓦罐,一股奇异的香气,慢慢悠悠地从罐盖下,渗进保安鼻间。“这是什么……哼哼~哼!好香啊!”
褐色的瓦罐里,闷着一块块红褐色的肉块。大料与鲜骨,经过文火慢炖,调兑成浓汁,淡红色的浓稠汤汁,浇在同样焖煮了几天的鲜肉上,真是叫人食指大动。
“这是……”保安一愣,为求学他曾去其它城市读书。那天寒夜里的一碗红烧肉,至今回味悠长。“隔壁市的招牌菜?你是从东边来的?”
见保安居然认出来了,大叔一脸的诧异,旋即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涌上眉间。“哎呀!你是第一个认出来的,终于有人认得这罐菜了!!!”“终于?没有这么夸张吧?”保安不解,这道菜算是当地名声响亮的。
“说来话长……”大叔的眉毛落寞。讲起了来龙去脉。
原来,大叔曾是东边城市的一家餐馆老板。凭借祖传的菜谱,在大城市闯出一片天地。可惜,那座城市,太过靠近边境。军管以后,大多数的商铺被迫关闭,迁往其它城市扎根。
“无法,我们夫妻二人,只得带着一身手艺,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重新打拼。”大叔脸上愁云弥漫,眼中是悲伤的神色。“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这样啊……我在那里上大学,居住了三四年……”保安心事重重,思绪也远了起来,飘到那一夜的风雪中……
“邦邦邦!”一声声鸣笛惊醒两人。“死鬼!闲聊什么呢?我快忙死了!还不快帮忙!”手上忙得要断的老板娘,一看两人伤感上了,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还做不做生意了?!”
“来了来了!”怕老婆的大叔,一见摊前排起了长龙,连忙回道。扭头看向保安。“要点什么?”
“哦哦哦哦哦哦。”保安也收拾起心思,手上拿起热水洗过的盘子:“我来两个馒头,来一块肉,还有两份这个,那个!”“好叻,慢点吃啊,菜要加,和我说一声,管够!”大叔笑眯眯地收拾餐盘,重新穿过马路,照顾生意去了。
“哎呀,真香。”保安风卷残云。
很快,夕阳变成西边的月亮,病房楼早早地点起灯光,一辆辆私家车,也频繁地驶出医院。
“嗝~~~”保安拍拍肚子,此时的中年夫妇,才刚端起饭碗。
一边扒着碗里的饭菜,大叔一边凑过来,“我好像想起来了,那天下着大雪……”
保安却有些坐立不安,问道:“你们最近没看新闻吗?”
大叔一愣,忧心忡忡地问:“真别说,还真没有,怎么有什么大事发生?”
“有大事不可能上新闻。”保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军事行动,哪里能上新闻。
“只是……”保安吞吞吐吐。“怎么了?快说啊。”大叔预感不对,催促道。
“那时候,你看见什么了?我是说封城的时候。”
大叔松了一口气:“嗨,我当时什么那。还能怎么着?满大街的兵,钢盔,长枪,长刀,比树林子还密,坦克和不知道什么车,头顶上飞机就没停过,一架接一架……”
目光不经意地一斜,大叔突然看见三三两两的人,走向摊前。连忙跑回去,问为首的一人:“你们这是……”
模样不像来买东西的,神态更像是来挑事的,为首的一人率先问道:“哪来的?”
为人老实憨厚,大叔直言:“隔壁市……啊!”一根木棍,不轻不重地擦在他的嘴上。老板娘也是发现了异常,怒气冲冲地质问:“干什么……”
没等她开口大骂,小喽啰模样的人,先是一脚踢出,把她踢倒在地。连人带盘碗,一起踹倒在地,丁零当啷地碎了一地。
“你是……”“稍等!”
看见摔在肮脏地面的老板娘,保安立刻丢下门口奇怪的人,连忙跑去帮忙。
“?”陌生人看着保安的身影,也跟了上来。
“算了算了算了,都是同族,干嘛动手呢?”保安一边扶起老板娘,一边推搡着找事的流氓。“还要脸吗?人家逃来的,欺负老实人是吧?”
“哟呵?!”声音放浪地拐个弯上去,穿蓝色运动服的混混,趁机煽风点火:“大哥,你看看他,吃里扒外,向着外地人!”
原来是地域排斥……陌生人摇摇头,脸上满是鄙夷的神色。
“怎么着怎么着!兄弟你摇什么头?”夸张地挺起胸膛,蓝衣混混明显不嫌事大,也是平日横惯了缘故,居然把看热闹的人也扯进来。
周围原本围观的人,一见他胡搅蛮缠,害怕也被扯进来,赶忙离得远一些。
“嗯?!”两人胸膛一碰,蓝衣混混只觉得撞上了一堵铁墙,脚下当即后退两步。
似乎看出什么,头领不耐烦,“好了!回来干正事!”“臭小子,待会再收拾你!”蓝衣狠狠地剐了他一眼,顺拐地走回摊前。
“老板啊,我就直说了吧,既然你是一路颠簸到这的……总得……你懂的。”头目比起手底下的混混,多了几分礼貌,委婉地说道。
大叔颤抖着嘴皮,无奈:“这……都是我不好,诺。”
接过一沓钱,头目凶悍的脸色,缓和了几分,看也不看,把钱揣兜里,却说:“好像不太够啊……”“什么?”大叔一愣。见他无动于衷,头目说道:“我看你一天了,一下午,挣不少啊。”
一旁的保安火冒三丈,“不要太过分!打劫弱者,你还算是狼吗?”
“呀呵……”没等蓝衣混混怪叫,一声大笑堵住了他的嘴。
“哈哈哈!什么打劫,分明是排外。算了,我有事找你,小保安。”陌生人放肆地大笑。
路过的行人,马上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为首的头目,不仅人比陌生人高了半头,身份更是地头蛇的存在,平日没少骚扰邻里。
呼!蓝衣混混扔出了手里的球棍,大骂道:“XXXXX!闲得难受是吧?我不XXXXX!”骂的不堪入耳。
一个闪身躲过,头目刚想叫回手下,话到嘴边:“回来……什么?!”
在场的人俱是一惊,眼前一闪,蓝衣混混就倒地打滚。
只有混混头目看清楚了:陌生人面对冲来的蓝衣混混,右腿鬼魅一样地踢出,头目甚至怀疑那刁钻的“毒蛇”,带起了一连串的残影。重重地踢在蓝衣混混的下巴上。
“哇!”人群一阵惊呼,陌生人几乎折断的右腿,紧贴在身前。围观的人有一个练过体操的姑娘,大张着嘴巴,那么稳的身形,真得存在!?
“兄弟,为什么伤我小弟?”头目脸色一暗,当即沉声道。虽然觉得面前是个练家子,但是倒在地上的蓝衣,说什么也是自己人,他必须表个态。再者,有能替他兜底的人。
“该打。”陌生人冰冷地掷出两个字。头目突然觉得这种态度似曾相识,试着问道:“你是……军人?”“是与不是,很重要吗?”
得到模棱两可的答案,头目眉头紧皱。狼族,军人的地位一向较高,除了近几年文化回暖,一些中性美的兴起,受到了些许影响。但是,军人依旧是军人,杀人为职业的杀神。
两旁的小弟,显然没那么多耐心,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太嚣张了!打他丫的!”一群人直接呼啦啦地上去送。
“哎呀!”被自己的板砖拍在肚皮上,名牌球鞋混混痛苦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眼镜混混被拐过弯,鼻环混混的棍子,敲在脑壳上。“吭!”
“你干什么……报警啊!”“没用的!”
天上的月亮,正在慢慢地从云中升起。
“噼啪!咣当!”月光的照亮头目的脸庞,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陌生人三招两式,就放倒自己的所有手下。“兄弟,你逼我的!”头目再不出手就不能了,当即势大力沉地轰出一拳。“小心了!”
“砰!”陌生人接下一拳,头目感受拳头反馈来的力道,心中也是一片惊讶。看着人不大,力气倒只比自己小一点。
陌生人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嘴上却说:“我认识一个人,他也是练肌肉的。”
“哦,是吗?!再吃我一拳!”头目又打出一击冲拳。
淡然地避开,陌生人这次没有选择硬碰硬。“上一次,我们差点成功打死了对方。”
出拳的速度一慢,什么样的比拳,以打死对方为目的?难道他是黑市的打手?头目心中凌然,黑市的斗拳比赛,能杀出重围的少之又少。今天碰上应岔了,回去……头目嘴上依旧不落下风:“你只会躲吗?”
“呵呵,有时候躲也有用。”陌生人闻言,擦着胳膊,一把抓住头目的手腕。“对了,他是一只羊。”
“什么?!”见陌生人居然拿自己和羊对比,头目眼中爆出一股怒火,壮硕的右臂,暴起青筋。吃瓜的群众,眼看着拳头就要砸在陌生人的头上,纷纷闭上了眼睛。
“他和羚羊在一起。”
轻飘飘的一句话,拦住了头目的铁拳。“这么说,你是军人了?”
狼族谁都知道,羚羊是目前带给狼族麻烦最大的,装甲列队无法在高山上排开阵型,只能对羚羊采取守势。
“是又怎么样?”陌生人问道。“我很佩服你们,那么艰难,残酷的环境,还和穷凶极恶的羊军作战。”头目真诚地说道,“有的人觉得,战争时期,去当兵是傻子,可我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陌生人干脆。头目眼神暗淡:“因为食不果腹,无人照看的日子,我也过过。别提战场上,随时会送命的你们了。”“呵,战争,岂是如此温柔之物。”陌生人摇摇头,否认:“送命?奢华的东西。”
“老大别跟他废话!一个小兵而已!咱叔叔要多少有多少!!打!都给我起来打!”此刻清醒的蓝衣混混叫嚣着,不过一手捂着流血的嘴唇,一手挥舞的样子,滑稽极了。
“闭嘴!”被打断话头,头目皱眉,“我知道,我父亲就是死在战场上。”
嗯?天怎么冷了?在场人同时疑惑。
“呃……”头目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一轮圆月就在他的脑后,衬得眼眶中的反光,更加森冷。
“你是……烈士家属?”陌生人根本没等头目回答,向前走了一步。“啊!!!!!!”一声惨叫,左脚踢出的木棍,精确地捣在蓝衣混混的鼻子上。“所以,你养了这么一群混蛋?!”
利爪弹出,倒着月光的冰冷。“不……!”头目下意识地防御,堪堪架起的双臂,被一股巨力击中。
什么?!他刚才留手了?嘶啊!头目胳膊上多出两道抓痕,不等他反击,早有一招等着他。“你就是这么回报战死的父亲?!”陌生人暴怒地一击。
“哦!”人群爆出一阵惊叫,头目被一脚踢进空中。后面的一众混混,也是目瞪口呆,九十公斤的头儿,竟然被一脚踢到了半空中!当时就忘了爬起身。摊主和保安也愣住了。
“咳!”重重地摔在地上,头目大脑当机了一会。双拳暴风雨一样地向脸上招呼,头目的脸庞瞬间变得肿胀,越打越气愤。“咔!”
头目惊恐地看着伸进嘴里的手枪。“不!我只是……”目光看见倒在地上的摊主和保安,底气消失得无影无踪,确实,他对不住父亲。
就在头目自己今晚死定了,保安不屑的一句话,止住了陌生人的手,“兵……”。
“刷!”目光整齐地看向他。
保安脸涨红了:“看什么看!我是从XXX市来的!”
“XXX市?!难怪。”陌生人收起了枪。“没错,我的女友,就死在了那里,她遇到了空袭。”“空袭?”摊主夫妇一愣。“那里已是一片废墟了。”陌生人淡淡地说道。“该死的战争……”保安眼睛阴沉。家乡变为废土,流离失所的中年夫妇,一时间不能接受,这是后话。
陌生人没有听保安的废话,只是说道:“我有任务,需要你配合一下。”
时间回溯。
18:43
嚼着干涩的压缩饼干,攻太狼嘴角苦涩。
“我的大师长,我可没带山珍海味来啊,将就一下吧。”
“道理我都懂,可你把这三绑来,不合适吧。”
“合不合适,我知道。”
轿车驶出大门,牌子赫然写着:
“区立第二医院”
“我来晚一步,人已经走了。”灰看着车流,无人回答的通讯,说明了一切。
“明白。追吗?”
“追!”
目前可公开情报:卢兴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