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孕育着日月星辰,日月照拂着大地,星辰平衡着六界乾坤。山川,河流,还有那隐于地下无尽的能量,一波又一波,激荡出层层我们看不到的暗涌。
在天地间,一抹七彩虹光正悄悄的,逐渐凝结成型。
“易儿!”我到处找着那个个头已经到了我腰间的俊小伙儿。
真是遗传了他爹那逆天的容貌,哪怕我使了三层易容术,他仍是那群小不点里最耀眼的一个。
只不过这兔子一样的性子又一点也不像千夜,成天逮不到人影。由于易儿身负异能,着实让我不省心!
果然找到他时,还是晚了一步,他正施法捏着个嚎啕大哭的小男孩。
“易儿!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用法术欺负小朋友!”独自带娃母亲,会从少女变成悍妇,真真是深有体会,我没形象的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哎呀娘啊!这个是……”还没等他解释,在他挨了一脚踉跄的空隙,手中捏着的男孩突然化身血盆大口的妖兽冲我扑了来。
“小心,娘!”易儿身手敏捷的挡在了我身前,三两下便了结了那妖兽的性命:“小爷想饶你,可你却自寻死路!这可怪不得我!”
“易儿!”我揪起他的耳朵开始唠叨:“六界生灵皆为子民,你本就强悍,何必置人于死地!?如此杀戮真是欠揍!”我拎着他往回走。
“娘啊,这家伙可不是人啊,它还想伤害你啊!这哪里是子民,分明是刁民嘛!”易儿十分不满,却也任由我拉扯着回了我们暂居的乡间小屋。
我们离开后,两个妖界的兵差出现,默默将已经断了气的妖兽拖回了妖界。
妖界判官见状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兵差:“私自去人界生事,吃了几个人,被圣子易处置了。”
判官伸手掩面,一脸嫌弃:“快快拖走,拖走!直接扔乱葬岗!”
妖帝宫长宇携帝后落落,远远走来:“怎么?圣子又插手尘事了?”妖帝白玉般无暇的面颊流露出些许玩味之色。
“禀帝君,此兽顽劣,屡教不改,在我妖界也曾多次犯下杀戮,多亏圣子手刃,不然我等仍无法缉拿归案。”判官据实相报。
妖帝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判官退下。
转而对身旁乖巧灵秀的女孩道:“落儿觉得,将我们敏儿配给圣子易,如何?”
年青的帝后闻言有些花容失色:“敏儿还年幼,谈及婚配尚早,再说圣子并非池中之物,不是我等能够高攀的。”
妖帝却摇了摇头:“落儿又妄自菲薄了!这宇宙生万物,众生皆平等,姻缘之事没有什么高攀低就,着重志趣相投,再择品行纯良、有侠义心肠……”
“吖!不要跑,你这个小偷!”妖帝正说着,一个身穿粉花袄的小不点奶声奶气的跑了过来:“父君快抓住他,他偷了角马奶奶的银子!”小姑娘一边跑着,小短手一边直直的指着前面一抹黑影。
“呵,遇上了大管家,算你倒霉!”妖帝笑意盈盈,伸手点指,定住了那逃跑的黑影。
小姑娘转头开心的对妖帝竖了个大拇指:“父君真及时!”继而转身走近那小贼:“你这个坏蛋,角马奶奶多不容易你知道吗!?”
……
小姑娘正训话,一抹白衣翩然降临,那与生俱来的空灵之感浓浓的侵袭着旁人,他在小姑娘身边站定,一阵阵荷香扑鼻而来,引得小姑娘抬头张望。
“妖?”白衣不染凡尘的嗓音甚是好听。
小姑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痴痴的点了点头。
“请问,天修山怎么走?”白衣品貌非凡,特别是那一双眸子璨若星河,仿佛只一眼便能望到人心底里去。
小姑娘愣愣的抬起小手,指了指远方,白衣便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迎风而去。
白衣已经走了老半天,小敏儿才回过了神来,扯着方才走近的妖帝呓语道:“父君,刚刚那是天神吗?”
妖帝摇了摇头,看着白衣远去的方向,没来得及看到他的模样,不过那气息不属六界之内,看那身姿,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莫非是……!
天修山下,小村落中,“哎哎,别拜我啊!快起来起来!都说了是那天修院的月华做的,你们跪我干嘛!”被围在一群庄稼汉中,不得脱身,易儿那臭小子此时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也只是助他们在旱季引水灌溉了田地,便被他们当做恩人膜拜,尽管我说是月华的旨意,仍然不能摆脱被他们虔诚的围困。
正无奈时,一阵阵清雅的荷香传入鼻息间,这熟悉的味道使我不由追望而去。
“乡亲们,我还有要事,先行一步啊!”第一次在凡人堆里使了瞬移术,惊的大家尖叫连连,直呼是遇上了神仙。
山间的小溪边,一抹纯白傲然立在那里,冰肌玉骨,墨发如瀑。他闻声回头,那张早已刻画在我心头的俊颜便完整的映入了眼帘,玉脂凝肤,像北极雪峰上千年的白雪,又像南极冰湖中万年的雪兰,空灵的双眸比那天上的繁星还要璀璨。他凝成于天地,一路走来,也未曾沾染一丝凡尘,仍是仙风道骨,清澈圣洁,不容丝毫亵渎。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白衣迎风而来,立于我身前,明亮的双眸不知为何蒙上了一层剔透的水雾。
“师父……”我口里不由自主的呢喃,已经过去太久,这个称谓也只出现在梦里。
我正发愣,易儿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对着白衣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庞看了又看,还把自己的眼睛擦了又擦,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问我:“这……他……他是我爹吗!?”这白衣的样貌,分明与记忆中那个将自己高高举起的千夜爹爹一模一样。
“呃……这个……他……”我也还不确信,面前的白衣究竟是何来历。
“……”白衣与易儿的身高差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低头看着膝下的小屁孩,微微眯了眯双眼,轻声道:“你是……易儿?”
他竟然知道易儿!?我瞬间心潮澎湃,斩不断的血缘,哪怕忘记了所有,也终究记得这不可磨灭的连系。
“日月演为易,这名字,是我起的。”白衣双眼微闭,像说梦话那般呓语。
这名字,是他深深印在心间的,哪怕神形俱灭,化为云烟,他仍不会,曾有一个深爱的人,她为自己生了个儿子,名唤“易”。
易儿不可思议的看着白衣,继而欣喜如狂,半大的男孩手舞足蹈:“爹爹回来了!我有爹了,我终于有爹啦!”
我默默将腰间配挂的天星取下,踮脚戴于白衣颈间,然后安静的望着他,不敢眨一下眼睛,我害怕我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了。
他好似看出了我的心思,柔声说了句:“沫儿,我回来了。”
仅此一句,我已泪流满面。只有失去过,才会明白拥有也是来之不易。
“师父!”我一头扑进思念已久的怀,在这宽阔的,能够容纳万物的臂膀下,终于可以卸下所有假装的坚强。
“傻沫儿,天星既已赠于我,你便该改口了。”千夜期盼的低头,眸色深深。
“改口?”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头脑,一时没反应过来改什么。
千夜伸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发,然后深情道:“叫夫君啊。”
天星赠予意中人,便可平衡身份,相知相爱,长相厮守。我闻言,羞涩的低下了头,却被千夜伸手捧起了下颚,一个温润的吻快速落下,抚平了我积攒在心底所有抑郁的情绪。
“哎呀,少儿不宜,少儿不宜!”易儿双手蒙上眼睛,却还在指间留出的缝隙中偷偷观望,乐此不疲。
倘若易儿一直不言不语,我当真忘记了旁边还蹲着一只小顽猴。
“易儿还在……”我双手想要推开千夜,却被他箍的更紧了。
“怕什么!我相信易儿更希望见到爹娘如胶似漆。”千夜何时这般贫嘴了?
易儿不失机会,直接钻进了我和千夜相拥的怀里:“易儿喜欢如胶似漆,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都多大了,臭小子!还往爹娘怀里钻,也不嫌害臊!”我点着易儿的脑袋。
“娘都这么大了,还往爹怀里钻,也不见娘害臊啊!”真是个毒舌的小子!害我双脸瞬间滚烫的厉害。
千夜则舒心的笑着,张开双手将我和易儿一起紧紧的揽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