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是梦,千万年前那双眸

远古,一绝美少女立于仙魔湖畔,紫纱随风,长发及腰。

“魔族?”白衣惊奇,为何她会选择魔族?

那时他初临尘世,似仙非仙,一度虚弱的差点消散,幸得九重天主收于门中悉心教导,才得以修炼成形。

“……”少女只当是闲来的仙人调侃,也便懒得搭理。

“你的眼睛……”白衣这才注意到,她的双眼空洞无物。

“生来便是如此。”少女随口答着话,双臂施法牢牢套住一只从仙境误闯魔界的仙灵鸟儿。

“你在做什么?”白衣惊讶。

“抓鸟啊!阿婆说,只要我吃够了一千只灵鸟的眼睛,就可以看到东西了,我还差九十九只呢!”少女的语气天真无害,不知自己已经误入杀戮的歧途。

“若我送你一双眼睛,叫你可以重见光明,你可否答应我不再抓鸟,并且从此不再杀生?”白衣有些心疼,这尘世究竟都教会了她什么!

“当真?”少女惊喜的神情毫不掩饰的暴露在他面前。

“从无虚言。”白衣仙者默默取出自己的双目,嵌入了少女的眼中。

“如此,你就完美了。”终于为她做了些什么,心下安然了许多。

“那你呢?”少女初次睁开双眼,还不太习惯,只看到一抹朦胧的纯白。

“无妨,心中自有明镜如眼。”白衣不知为何,突然感觉不适,不想在她面前出丑,便转身匆匆离开。

“哎,仙人你等等,仙人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双眼逐渐清晰,她看到了山水,看到了云霞,却没有来得及看清那白衣仙人的容颜。

这少女,便是生于魔族的离陌。后来她不顾祖辈阻拦,多次只身前往仙界寻他,却一无所获。

她不知道,那白衣仙人因舍己为人的行径,竟阴差阳错的圆满了修行,脱胎换骨,忘却尘事,晋升成了仙神。

“木泽哥哥,你的眼疾有没有好转?”离陌小心翼翼的端来一碗汤药,面前是双眼蒙着纱布,长相姣好的白衣男神,他说,他名唤木泽。

“好多了,已经不疼了。”木泽接过汤碗,幽幽道:“你如此费心的医治我,有什么目地,直接说吧,我是这世间唯一的真神,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木泽以为,这魔族女子不会平白无故的救他。

“只要木泽哥哥眼睛好了,要离陌做什么都可以。”他一定就是那个把自己的眼睛送给了她的人,不想让她承担什么,所以一直闭口不谈他的双眼如何受了伤。离陌确信木泽就是日前仙魔湖畔那位白衣仙者。

听到离陌别无所求,木泽半信半疑:“这世间的人都有求于我,还鲜少有谁会为我奔波,别无他求的。”

“这些都是离陌应该做的,木泽哥哥只需安心养伤就好啦!”离陌将刚刚采来的鲜花插进简陋的小瓶,深深的嗅了嗅,然后对木泽说:“这是我们魔族的圣花,可以缓解疼痛,安神助眠。木泽哥哥你好好歇息,明日离陌再来看你!”

“嗯。”木泽应着,这一休养就过了个把月。

在离陌的精心照料下,木泽双眼重见光明,并且因为饮用魔族药物,从而适应了魔界的气候。离陌更是热情的带着他游遍了魔域的山河,不觉间离陌竟对潇洒倜傥的木泽心生了爱慕之意。

“你可以汲取天地精元?”一日木泽见离陌站在山巅,以身体为载体,汲取魔界天地精华。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众所周知,只有像神器这样的圣物才可承载一方天地精元,眼前这个魔族女孩看起来资质平平,又怎么会不被强悍的精元所伤?震撼之余,木泽偷偷窥探了离陌的底细,发现她竟不是一般的魔族,她的体内隐藏着一股堪比真主在世的力量。

“是啊,难道这个很难吗?”离陌疑惑的看着木泽,见木泽点了点头,她又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个的,木泽哥哥不是让我不要再抓鸟儿,不要再杀生了嘛!我就很无聊啊,突然有一天我发现吸取了这山间的精华,竟然可以操控这一方山间的活物,可好玩啦!”离陌说着,扬手便召了一群蝴蝶精灵来。

看着和蝴蝶起舞的离陌,木泽开始了新的谋划:“离陌,想跟我干一番大事吗?”

“什么大事?”在离陌眼中,木泽是能力超凡的天神,他竟然不嫌弃她卑微的身份,还要带着她干一番事业,想想都兴奋。

“只要你听我的,我会助你一统天下。”木泽双目闪着不可抗拒的亮光,离陌痴痴的就点了头,她不知道什么是一统天下,她只知道从此她便可以跟在他左右。

啪!“这里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吗!?你以为你是谁!?”一记清亮的耳光打醒了离陌,那是木泽第一次对她发脾气,因为她自作主张,去神域寻了他。

离陌一直很听话,木泽说怎样,她便怎样。离陌不辞辛苦,走遍邪族,收精纳元,忍着极度疲惫的身体,不分日夜萃炼出三枚令件,最后在木泽的辅佐下,顺利登上了魔族首领的宝座。

可即便如此,离陌还是没能走进木泽的眼里,她竟然连进入神域的资格都没有!不过离陌可不是那么容易气馁的人,这一巴掌让离陌更加刻苦的修炼,她以为只要她有了身份,便可以走进木泽的心。

“你看着吧,待我一统邪族三界,有了身份,定会嫁给木泽哥哥为妻。”离陌倔强的说给什么都不懂的青豆听,这个小家伙是她炼制令件的时候不小心给炼出来的,青青绿绿圆滚滚的小家伙一出世便把她当成了娘亲。

“噗嗤嗤!”青豆吐了吐舌头,一头窜进了离陌怀里,它才不懂什么身份不身份,它只知道它特别喜欢这个霸气十足的娘亲。

离陌还没动手,冥王鬼君就自己送上了门来。不过他是前来兴师问罪,责怪离陌跨界操控了魂魄,导致冥界大乱,离陌也不怕他,直接挑衅,激的冥王大怒,他们大战了三百回合,最终离陌挖走了鬼君的心脏,还当着鬼君的面将那血淋淋的东西融进了自己的体内用以增强功法。

“真是开了眼界,原来冥王没了心脏,真的还可以活啊!”离陌装作后知后觉,其实她早就知道这冥王的心脏是不会跳动的,就是想看看这传言是真是假。

冥王鬼君输得五体投地,甘愿俯首称臣,离陌这才答应放他归去,殊不知却因她融了冥王的心脏,竟就被这冥王奉如神明般的追崇。

妖帝闻讯,为了免受牵连,遂亲自带着百余件珍稀的贡品远赴魔界朝拜。

“还是妖帝辨识大局,相信我邪族从此便会繁荣昌盛,届时再一统了这天下也不是不可!”离陌的猖狂让幕后的木泽心潮澎湃,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离陌的过度膨胀终于让人王感到了威胁,他鼓动位高权重的九重天主,献谋献策,让天主联合神族后裔木泽来阻止邪族过度滋长。

木泽初得消息时也没太当回事,反正天下人都敬他怕他,这离陌是他暗地里的心腹,且先看看他们要怎么玩再说。

那一天,天地晦暗无光,月呈血色,鬼门大开,百鬼夜行,冥王亲自领兵抓捕出逃的百万亡灵。

符咒化云,冷雨潇潇,融了一众好奇观望的小妖,刹那间尸骨难寻,顿时引得群妖作乱,怨气横生,妖帝忙于震慑安抚,无暇分身。

而此时,天魔祭坛已成,木泽受邀坐镇阵中,九重天主和人王兵分两路围困。

离陌收到战书一封,落款有三人,其中木泽二字极为显眼。今日是她的生辰,只当是木泽开的一个玩笑,便独自欣然前往。

又岂知这一去,变成了嗜血的屠杀。法阵之中,痛的剔骨钻心,差点就突围而出,又被那些不顾生死的仙人以肉身阻挡了回来,他们称那是为大道而献身。生死悬于一线,离陌只能拼命搏杀,痛苦的哀嚎透过法阵,化为召唤之声,迫使魔界子民纷纷应声前往,看到一众男女老幼入阵,离陌失声大喊“不要进来!”却也没有丝毫作用,顷刻间,法阵化成了血池,化了所有魔族子民。

“不!……”昔日威风傲气的离陌眼中充满了绝望,这时她突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是木泽!

“木泽哥哥,救救他们,快救救他们!”离陌向木泽奔去,想要请求他的庇护。

可木泽却一脸木然的扬了扬手,一个结界将他护在了阵中心,离陌不得近身。

惊呆了的离陌半天才想通了什么:“木泽哥哥,原来你也……想杀我?”

木泽并没有理会她,一道白光从他身上蔓延开来,将离陌震开了老远。

“为什么,为什么!?”离陌不甘心,像飞蛾扑火般的,一次又一次想要闯进那阵心里。

九重天主眼见杀戮已成,自责不已,人王明明说只诛天魔,不涉及无辜,而如今却覆灭了整个魔族。

“玄乙,”天主秘密传音给自己的得意门生:“如今杀戮已成,为师有愧于天地,今将离陌封于异界接受洗炼,盼他日能够净化重生。待她归来,你定要将其收于我天修门下,若修成正果乃天下之福,若仍成魔也可及时清理门户,以畏我私自放生之罪。”

玄乙神上并未参与此战,却因天主的传音而看到了风华绝代的离陌,她望着木泽的眼神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