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面不改色毁婚约

殷小楼家在人界,依照惯例,从定亲之日起回到家中准备,不再与新娘见面,直到成亲当日来天修接亲。

新郎官儿披红挂彩行至天修山门,才听闻玄乙神尊有令,说婚事延期。只好命接亲队伍在天修山下等候,自己飞身直至清心殿。

“师父,发生了什么事?”殷小楼不明所以,究竟什么事能让师父不顾及天修声誉,宾客纷纷来贺的情形下出尔反尔,取消了婚事。

“妖帝欲率鬼妖二界攻打仙界,冥界十殿阎王奉命操兵练将,以至轮回大事无人主宰,世间亡魂有去无回,人界无新生,鬼妖横行,民不聊生。”师父看着殷小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殷小楼脸色泛白,却仍故作镇定:“所以师父想先解决了天下大事,再为小楼和沫沫操办婚事吗?”

师父双眼微眯,翻手亮出掌心一颗乌黑的云珠,惊得小楼瞪圆了双眼:“你……何时收了去的!?”

“沫儿带你来清心殿拜师那天。”师父语气平淡。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为何还收我为徒?”殷小楼不解。

“沫儿希望我收你为徒。”事实就是如此简单,起初并想不通,为何冥王的元丹会落在一个凡人体内,直到那日在人界历练时,忍不住探了小楼的元神,才知晓了究竟。

“那今天这又是为何!?假意同意我们的婚事,目的何在?”殷小楼步步紧逼。

“并非假意。沫儿要我允了,我便允了。不过是这其中出了些变数。”师父坦言道。

“什么变数?”这才是殷小楼在意的。

“沫儿爱的人不是你。”师父从容出口。

“你又怎知她不爱我?”殷小楼斜眼望着师父:“还是,你在意的是我的身份?我连元丹何时被你收了去都一无所知,只要我凡身不死,就永远不会有鬼君。”

“荒唐!”师父眼神犀利:“尔既身为冥王,就应身负冥界兴亡之重责,怎可放任妖帝胡作非为霍乱冥界?”

殷小楼镇定道:“不是有师父在吗?”

师父转身负手而立:“我从不插手旁系内务。”

“那就等宫长宇率兵打到天修,师父总会出手。”殷小楼不以为然。

“难道你就分毫不顾及冥界子民的安危?”师父反问道。

“冥界可以易主,沫沫却只有一个。”殷小楼后退两步,对着师父拜了拜道:“迎亲的队伍已经行至天修,小楼就在此等候沫沫。”

“既然如此,便只好让沫儿亲口告诉你她不爱你,不愿嫁你,也好叫你死了这份心。”师父甩袖转身,离开了大殿。

此刻,纵然有千般理由,却皆因私心而变的不堪,即便如此,仍面不改色,只为留下那个不知何时,就早已经刻在了心里的人儿。

被师父关在偏殿寝宫,本是隔了些路,可师父偏偏传音,让我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这才知道小楼竟就是那入了轮回的冥王……正对着嫁衣发呆,师父推门而入,身子不由一颤。

“沫儿,刚刚,你都听到了?”见我点了点头,师父又道:“他此刻就在大殿,你只需去告诉他,你并不爱他便可。”

“可我不能伤害小楼哥哥……”

“别的什么事,为师都可以应你,唯有这件,你听话。”师父探手,抚上我的发,却带来丝丝寒气。

“我做不到……”心情万分复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究竟该怎么做?

师父翻手,一颗腾着黑雾的丹丸浮于掌心:“这个,就是冥王元丹,它凝结了冥界之主毕生的功力,若它碎了,世间便再也不会有冥王。当然,那入了轮回的凡胎,不久之后也会灰飞烟灭。于仙人二界来说,未来少了一个劲敌,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师父眼神中,竟真的露出可怕的杀戮。

“师父不要!”我惊异的望着师父那只准备捏碎了元丹的手,难道师父要趁机灭了冥王!?

“沫儿知道该如何决断,为师在这里等沫儿回来。”师父推掌,无形的掌力将我送出了寝殿。

于师父而言,本以为木已成舟,却奈何只是美梦一场。无奈出此下策,料想我定会护殷小楼周全。

清心大殿上,那个差一点成为我夫君的男子面色憔悴,若是一开始就没有说要嫁给他,也许就不会伤他至此,是我毁了那个如阳光般温暖的小哥哥!

“……沫沫你……是说真的吗?”殷小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这一切。

“答应嫁给你是为情势所迫。”我木木的回答着小楼的话。

“呵……沫沫不知道呢,宫长宇怕我回冥界,所以一直想杀我,甚至冥将鬼兵们也要来杀我,尽管目的不一样,可他们都想置我于死地。我一直拼命的想要活下去,并不是我怕死,而是我舍不得你。其实我根本不会死!‘凡身亡,冥王生’。我努力的活着,只是想伴你一世,因为等我回了冥界,便再也不能唤你一声,沫沫。”殷小楼颤抖着,拉起我的手问:“我只想知道,你……爱过我吗?”

连小楼都没有发现,两道犀利的目光正窥探着我们的谈话,寻踪探灵过去,竟是一手捏着黑珍珠,双目凌厉不容懈怠的白衣圣者。

“我从未爱过你,你走吧。”我一边说着,一边狠心把小楼推出了清心殿,只是我的心,好痛啊!

关上门的瞬间,师父现身站在我面前:“逼沫儿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沫儿心里一定很难受。”他话语轻柔,俯身将我拥入怀中,若是平时,我定会为与师父如此亲近而面红心跳,可惜现在脑海里却满满都是殷小楼伤心的模样。

“若早知道结果是这样,我宁愿师父开始就不曾同意我和小楼的婚事,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心中不满,竟责怪起师父来。

“原以为可以皆大欢喜,却未料到中途生变。都怪为师未曾考虑清楚,就草草定下了沫儿的终身大事。若沫儿心中怨恨,就骂师父吧!”耳畔低喃,有些事连师父也无力挣脱,自知已深陷其中,仍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