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声响起后,林曈在一片黑暗中不禁有些焦躁。她讨厌在盲视下与对方周旋,这无疑让她先占了下坡位,更何况被蒙了两天,她怀疑她再不接受光线刺激就会瞎了。再者,她现在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连周围的环境都不清楚,又如何能有下一步?
她不知道那个疯子要关她多久,目前看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出去。因此她要努力找出对方的破绽,只要利用得当,她逃出去不是没有机会。
心中已经形成一个计划的雏形,她决定沉下心来构建计划,白彻目前看来不会伤害她。
她现在对白彻一直在忍耐,两人基本可以平和相处,虽然林曈知道这种情况一定不会持久,但至少现在她可以缓一口气。
林曈在心中酝酿着计划,无数种方案在心中闪过,十分钟后,开门声响起。
白彻喂她吃完了饭,罢了才拿出自己那份,细嚼慢咽的,吃相颇为优雅。吃了一会儿,林曈开口道:“我要喝水。”
白彻放下手头的事,拿起刚才喝过的水瓶,凑到她身前。
林曈咽了几口,由于白彻的力度没控制好,导致水一下溢出了不少。
“咳....”林曈被呛到,“你就不能拿根吸管?”
白彻犹豫了一会,“没有吸管。”
就算有,他也一定不会拿。
“不喝了。”林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去想原因。白彻坐了回去继续吃饭。
好一会儿,他听见林曈又开口了。
“眼罩给我摘下。”林曈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还不想失明。”
白彻低笑,“不会的。”况且林曈蒙眼的样子不错,他想多看会儿。
林曈告诉自己保持冷静,“摘了眼罩,我也跑不了。这样我很不舒服。”
对面沉默了一会,最终做出小小的妥协。“好,但只是一会儿。”
林曈一时适应不了眼前的光亮,缓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长久的闭眼让她的瞳仁覆上一层水光,而一入眼,就是白彻的一张脸。
数月不见,白彻的头发用发胶固定好,似乎变得精神了许多。她只看了一眼,就转而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卧房,厚重的窗帘遮挡了窗外的阳光,光线昏暗,她的身后是一张简单的白床,屋内家具少得可怜,除了那么两三个矮柜和衣柜还有正对面墙上的挂钟,别无他物。
“这是我家的一间客房。”白彻贴心地解释给她听,一直看着她四处转的脸。
妈的,还你家。林曈在心中嗤笑一声,嘴上还不忘讽刺一句;“我以为我会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她转过头,看见白彻深深地看着她,脸上带笑,“我不会让你住那种地方。”
林曈不躲避他的眼神,反而挑衅般道;“哦,那我要感谢您了?”
白彻笑意不减,不置可否。
林曈暗哼一声,靠回椅子里。看向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的白色长袖薄T和一条休闲裤,锁骨处湿了一块,是刚才倒出来的水。
她用鼻子嗅了嗅,淡淡的洗衣粉味混合着奇怪的味道萦绕在鼻腔,她琢磨着两天没有洗澡了,想起以前训练有一个星期不洗澡的经历。虽然无所谓,但她还是想借机试探一下。她这两天接触的水分极少,没有上过洗手间,便想清楚一下方位。
“我身上臭了。”林曈抬眼,面无表情,“我要洗澡。”
“是吗?”白彻又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
林曈看着白彻头顶的发旋,脑海中闪现过许多红色想法。
“我一会儿没空,晚上再说。”白彻稍微离开了点,抬手看了看表。
林曈视线下移,看见那是一块银色的百达翡丽机械腕表,与墙上的时间一样,她松了一口气。
白彻收起手,从旁边抽了一块纸巾,在林曈衣服湿的那一块上摁了摁,然后一点一点地擦了起来。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林曈突然问道。
白彻停下来,手指交合放于膝盖,道:“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
林曈追问:“我想听具体的回答。”
“具体回答....”白彻点点头,似乎在消化这四个字,“回答就是....我享受这样的感觉。”
林曈这下更加确定白彻心理的异常,她半建议半讽道:“哦,我想你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白彻丝毫不怒,反而向林曈解释:“谢谢你的关心,我每年,每月,都会与我的医生见面。”
既然一直在看心理医生,为什么她还在这里?林曈转念一想,也许白彻只是随口搪塞她罢了。
“你是一位美丽的女士,把你放在我的身边,感觉很美妙。”
林曈感到一阵恶寒,“这是什么想法?”
白彻反倒变得很诚实一样,他摊开手,作无奈状道:“我也不知道呢,医生说,这样是不对的,是治不好的。但是嘛,我倒觉得这样带给我很多平时没有的快乐。”
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精致的面容所吸引。林曈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与她的清冷气质相互补充,一颦一笑间尽是星辰,让他不禁沉迷其中。
林曈对自己的容貌没有多大感觉,这副皮相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好处,反而是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被人笑作花瓶,比如现在。
“那你把我看成玩具,又是什么意思?”林曈恨透了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话不要拐弯抹角。”
白彻撇嘴,道:“我给你讲个小故事。一个小朋友,看见了美丽的芭比娃娃,会心动,会迫不及待地想拥有她。但是他的父亲却说,男孩子不可以喜欢这种东西。
“小朋友再也没有碰过芭比娃娃,后来他长大了想逃离家庭的掌控,去做了雇佣兵,但在他的训练生涯里,他经常想起那个娃娃,他无数次梦见那只娃娃变成活人,出现在他的家里
“后来他回公司工作了,他去买了许多娃娃套装,但都无法填补梦境过后的空虚。再后来,他遇见了跟那个芭比娃娃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林曈维持着平静的外表,内下早已炸开。这顶多是恶趣味,是心理变态,怎么被他说得那样可怜?!
“这么老套又虚假的故事你也敢搬出来糊弄人。”林曈冷笑,一点也不相信的样子。
然而她的激将法没有成功,白彻顺着他的话道:“被你说中了。可惜,这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故事。早知如此,我就换一个了。”
林曈一副听到天大的荒诞事模样,“哦,你有说服我的必要吗?”
白彻耸耸肩,“本来我想给你设下心理暗示,现在应该不需要了。像你这么聪明的人,除了中陈赢的计被踢出公司之外,应该没有什么骗得过你吧。”
林曈倏地对上他的眼睛,“你调查过我。”
陈赢是陈氏现任董事长,自从陈老退位后,林曈没了庇护,成了陈氏高层的眼中钉,自然而然地就被那个当权者带头撤销了她的职位,由此才到白氏求职。
“稍微了解了一些而已,这些流程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了呢。”白彻毫无愧疚之意,不同于林曈对于竞争对手的正当了解,他甚至把对方小时候上哪所幼儿园,吃什么饭菜都调查了出来。
林曈深呼吸一遍,无所谓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没有陈赢,我也不会去白氏,也不会碰到你了,我真是恨死陈赢了。”
最后几个字是咬着牙发出来的,白彻听见了里面迸发的恨意——连他也一并攻击了。但他只是慢悠悠道:“是吗?那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了他?我会做得很干净。”
林曈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抛开私人恩怨,陈白两家的合作利益大于一切,白彻不可能为这点芝麻小事输掉一个合作商。所以林曈微微一笑,“白先生未免有些太鲁莽了,行商不是最避讳这个吗?”
白彻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眼里看出别的什么来。林曈无心理会他,视线飘到他身后的门上。起初白彻还以为她在望着自己,弄清她的视线方向后,他抬手又看一次表,道:“好了,时间到。”
说完,他拿起绸布,在林曈的挣扎下蒙住了她的眼睛。之后,他用指节缓缓抚过她的脸颊,声音像幽灵般:“不要有别的想法哦,被我抓住的话,会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