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彻最终决定找医生。
答应为白彻做好保密工作后,那名年约四十,戴一副金边眼镜的女医生给林曈全身上下检查一番,末了开几服药,让白彻到她的私人诊所去拿。
“林小姐的胃炎还不是很严重,但撞上经期,体质变虚了。请白少爷务必每天按时给她喂流质食物,可以的话炖点补血的汤,如果有情况随时打我的电话,我四天后再来看看林小姐情况如何。”医生把问诊工具收拾到医药箱里,对白彻又叮嘱一番,这才离开。
白彻亲自送医生到门口,回到客厅踱步上楼,他进了书房,锁上门,慢慢靠近林曈。
林曈手上吊着针,没有锁铐捆绑住她的四肢,她呼吸不十分顺畅地昏睡着,凝眉的模样看起来不大舒服。
白彻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手交合成拳放在腿上,敛眼望着林曈昏睡中的脸,良久没有动作。
......
等林曈恢复意识,便感觉有湿冷的东西贴在自己的嘴唇上,她条件反射地抽动嘴角,使得白彻将沾水的棉签从她唇上移开。
林曈首先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平躺的状态,接着是手腕脚踝冰冷的铁质触感,她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四周的景象都变得清晰起来。
白彻正把棉签丢到垃圾桶,转头就见林曈冷冷目视着他,他张嘴道:“喝水吗?”
林曈不说话,她转动眼珠,看四周是熟悉的摆设,又冷冷地回望白彻。
“还是喝点水吧。”白彻上前伸手,试图将林曈从床上扶起来,林曈一下躲开,牵得铁链发出尖脆的声音。
白彻见她防备的模样,手停在半空,他又坐回去,移开眼道:“你坐起来喝点水吧。”
林曈看他真就拿起桌上的不锈钢水壶,打开盖子将水倒入带把手的玻璃杯里,而后把杯子递过来。林曈盯着他一言不发,也不坐起。
白彻将水杯往林曈的方向送了送,解释道:“医生说你需要补充水分。”
从白彻嘴里听见新人物,林曈的眼神一凝,她看着白彻,白彻知道她的疑惑,便道:“医生已经走了,她说你体虚,要好好调理。”
林曈花了数秒消化白彻的话,将信将疑地望着白彻。又过了约十秒钟,水烫热的温度传递至白彻的指尖,林曈终于撑起身子,接过水杯。
白彻把手收回去,见林曈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喝水,他起身到门口吩咐保镖把熬好的粥盛一碗上楼。
林曈从水杯里抬起眼皮,观察这个她曾住过的客房。没有什么变动的痕迹,就连手上的锁链,也与先前的一模一样。
白彻端着粥走到床边坐下,他把勺子放入粥中搅了几圈,对林曈道:“你得把粥喝了,然后吃药,才能快一点好。”
林曈的眼睛定在碗里那不断搅动的勺子中,脑子一片混沌,她隐约忆起昏迷前的情景,头部仍然有些疼痛。
“你给我换的衣服。”林曈眼神放空,声线平缓,丝毫不像是质问。
勺子一停,复又继续搅动,白彻“嗯”了一声。
“为什么又这样。”林曈摇了摇手上的锁链,眼皮抬起,与白彻对视。
白彻也看向她,见她面无表情,白彻竟先移开脸,语气有些不自然,“这样对你来说比较方便。”
林曈啪地一声将手倒回床上,白彻余光似乎督见她的白眼,他将粥递过去,“要我喂你喝吗?”
林曈道:“我会全部泼到你身上。”
白彻回道:“你泼了,下面还有一锅。”
林曈冷笑一声,她夺过那碗粥,毫不犹豫地连碗扔到白彻脸上。白彻没有躲,闭眼任由碗的边缘磕中眉骨。他平静地抹掉脸上的粥,把碎在地上的碗片一一捡起。
林曈看着他屈身弯背的模样,若不是锁链太短,她一定将她按在一地碎片上。
白彻站起来,发上仍沾着一些米粥,他对退到床边,离自己两米远的林曈道:“我再给你盛一碗。”
林曈本以为他又要拖着自己到浴室,却见他直接出了门。
过了约十分钟,白彻果真端着一碗粥进来,他的身上干净如初。
“喝吧。”白彻这回不拿勺子搅动粥了,他直接将其放到柜面,对林曈道。
林曈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穿出洞。过了一会儿,林曈拿过碗,将粥上下搅几下后放入口中。
白彻依旧坐在床边,看林曈喝下一整碗粥,他又倒了一杯水,从口袋里拿出纸包。白彻完整地拆开纸,将里面的药拿出来放在手心,与水杯一起递给林曈,“把这些都吃了。”
林曈瞥一眼五颜六色的药片,“什么东西。”
白彻将药一粒粒分开,耐心地说明道:“治疗慢性胃炎的药,这些对你来说应该不陌生。”
林曈抓过那把药,分两大口囫囵灌下去。她的指甲在白彻的手心挠过,白彻收拢五指又张开,将手掌置于膝盖上。
林曈吃完药就掀开被子躺在床上,腹部有些疼痛,她希望服用的药物能加速入眠。
白彻看床上隆起的一团,手搭在床边,最终没有上前,只是碰一碰床单,便让林曈独自休息。
......
睡了三个小时的林曈被唤醒,睁开略微浮肿的眼睛,她听见白彻温和的嗓音响起,“喝点粥再睡。”
林曈把被子盖过头顶,但并不能隔绝外界的动静。白彻的嘴巴又扰人地发出声音,令她的肚子更加疼痛起来,“起来,先吃了再睡。”
她的被子自头顶被掀开,白彻虚握着她的手臂,试图扶她起来。林曈将手臂大力抬开,自己坐了起来。
白彻在半途的手收回去,摸了摸鼻子,他把粥给林曈,“趁热喝。”
林曈快速解决了那碗粥,她只想躺下,奈何白彻像苍蝇一样。
白彻又把药拿出来,他不紧不慢地拆开那包装纸,不让它有一丝破裂,林曈等得烦了,一把抢过药,将五粒药丸冲水吞下。
“小心噎着。”白彻出声,被林曈理所当然地忽略了。她重又躺下,一动不动的。
白彻坐在床边,犹豫良久,有些支吾地开口:“你需要换....那个吗,在柜子第一层抽屉里,如果你要上厕所,叫我就行了。”
林曈嗖地坐起来,拉开抽屉看见四五包苏菲,她又重重合上抽屉,回头对白彻冷道:“真有你的,变态。”
林曈指的是白彻说的后半句话,白彻却以为林曈对他买卫生棉感到气愤,便解释道:“我第一次买,如果你用不惯,随时叫我。”
林曈紧闭双眼,好不容易克制住怒意,她晃了晃锁链,“这个这么短,我怎么去洗手间?”
白彻道:“你要去就提前叫我,我帮你把链子调长。”
林曈感觉半边的头疼起来,她以强劲的速度和力度抓住白彻的衣领,眼里快冒出冰碴。她骂人的话刚到嘴边,白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指一个个掰开,眼神坚定而不容置喙。
林曈咬紧后槽牙,垂首握拳,半晌,她幽幽道:“行,反正我斗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白彻的耳根竟微微浮出粉色,他转开眼,“你听话,我不会让你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