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璇看着籽籽和小白一起进了家门,心里就咯噔,虽说小白到现在也没让自己抓住什么尾巴——除了没看管好自己的狗之外。可事情不知怎的,竟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眼见着小白跟在女儿屁股背后拿碗筷摆桌子,还不时地相视一笑,长此以往,怎么得了?籽籽今年才十六岁,才刚踏进高中的大门……不对,才一只脚踏进高中,另一只脚进不进得去现在还不好说……都怪这个小白——他们家的狗……
想到这里,崔璇把锅铲朝锅里一扔,转身把正走到餐桌前准备坐下的丈夫一把拉住,说:“梅哥,来,跟你说个事。”不等梅凡反应,便被妻子拖着一路进了卧室。
看见卧室门“吧嗒”一声合上了,小白和籽籽面面相觑。小白刚要张嘴,籽籽便把右手食指竖起来放在自己唇上,然后摇了摇头。便接着把手里的空碗盛上饭递给小白,指了指餐桌。小白便没再说什么,帮着籽籽摆晚餐桌子。小白知道籽籽妈妈对自己的态度,籽籽爸爸虽然总是和颜悦色的,但那不动声色却了然一切的眼神,让小白比怕籽籽妈妈更甚。不过,对小白来说,不管籽籽在什么地方,那么,这里的一切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卧室里,崔璇开口就对丈夫道:“梅哥,今天就跟小白说,让他晚上不要来咱家跟籽籽一起做功课了。”见丈夫想张嘴说什么,崔璇抬手捂住丈夫的嘴,道:“听我说完。是,我承认,老白人品不错,小白也没什么不好。可你想过没有,籽籽今年十六岁,那个小白今年高三,也就是个十七八岁,正是敏感的年龄。这么出来进去的总在一起,不太好吧。你也不要跟我说什么女儿很懂事让她自己选择之类的。我知道女儿懂事,她从昏迷中醒来之后,我已经感觉不到她是一个孩子了。如果你硬要说她比我成熟,我也没意见。正因为这个,就更让我担心。女儿虽然懂事了,可她也不能说话了。如果她不能在高中三年好好学习,争取上一个好一点的大学,将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我们怎么能安心呢?我这几天一直想这个事。现在,我也不指望那么多,籽籽已经算是……残疾人了,越往低处走,境遇只会越恶劣。如果起点稍微高点,环境稍微好点,就凭我们家籽籽的智商跟能力,至少能够过有尊严的生活。所以,我觉得高中这三年对女儿来说太重要了,绝不能为任何人任何事分心。如果她真能考进一个好大学,就不愁遇不到优秀的人,你说对吗?”
梅凡皱着眉低头思忖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倒不认为籽籽不能说话就是所谓的残疾人,精神残疾才更恐怖……这事我来跟女儿谈吧。如果她心里有个更远大些的目标,自然会看开眼前这些小事。”
崔璇也皱起了眉头,问丈夫:“梅哥,籽籽是个女孩儿,而且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儿。如果小白一直这么无事献殷勤,没有哪个做妈的会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