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琅到停尸房的时候,孟秦已经在开始验尸,仵作在一旁看着,眸中带着些热烈,刘头则是候在一旁,看到凌琅过来,也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孟秦最先检查了第四个受害者。
其他三具尸首已经有些时日,想要再查出线索来,相对要难一些。
仵作的验尸手册上所写,大多没有问题。不过,孟秦等检查完了全身之后,视线却落在了尸首的脸上。
凌琅好奇,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经不住好奇心,凌琅上前了几步,难得有勇气往尸首上瞄了一眼。脸上的血迹虽然已经被处理掉,那是那张脸,满是划痕,脸色是病态的苍白,纵然没有凌琅第一次看的那么可怕,但凌琅还是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凌琅退得急,也没注意后面有没有东西,直到脚下碰到了一个东西,随后发出一阵“砰”的声音。
周遭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孟秦转头轻飘飘地扫了凌琅一眼,随后就收回了视线,刘头也颇为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凌琅心里直叫苦,这都是什么事,怎么在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好看的外人面前竟出丑。一边心里自我埋汰着,一边将自己方才撞到的椅子扶了起来。
凌琅闹出的动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此刻,孟秦盯着尸首的脸,却露出了一个微笑。
凌琅乍一见,瞬间惊为天人,笑起来可真好看,只是还没感慨多久,她的笑意就僵硬在了嘴角,对着一个面目全非的尸首竟然还能笑得这么好看,这么一想,凌琅忽然觉得周遭有些凉飕飕的,有些可怕。
见孟秦忽然笑了起来,仵作很快就问:“先生可是发现了什么?”
孟秦颔首,不过倒没直接说,而是转而去将尸首所戴的簪子都取了下来,观察了簪身之后,又都一一插了回去,倒是和原来一模一样,之后,孟秦盯着那些重新戴好的簪子沉默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什么,促足一会,很快,孟秦就走向了第三个死者。
同样是拿下了簪子,检查了簪身,最后再重新戴好,随后是第二个死者,最后是第一个死者。
“刘捕头,麻烦你去将四位死者的家属请来,让他们再确认一下,死者所戴的珠钗,可有减少。”孟秦忽然开口。
这个吩咐下得奇怪,刘捕头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了,主要还是对于孟秦,听闻虽多,但是没有见过真本事,总是有些怀疑。
孟秦看出了刘捕头的意图,也不恼,解释:“四位死者,都在死后造成了毁容,下意识的,大家都会觉得可能是匕首或是什么利刃所造成,但若是凶手手中有利刃,为何除了第二位死者是中刀而死,其他三位却是其他死因?”
凌琅反应得快,冲口而出:“是簪子划伤的脸。”
这么一说,孟秦的吩咐似乎就顺理应当,不过,仵作还是疑惑:“先生是如何确定是簪子所为?而且也有可能是凶手自己携带了簪子。”
“若凶手有簪子,同样也可以用簪子来刺死死者,这个方法不是更加便捷吗?”孟秦笑了笑,随后又说:“除此之外,簪子和利刃造成的伤口也不一样,虽然很难辨认,但也会有所不同。”说着,孟秦走到一旁,直接拿过了一旁的匕首在纸上划了一刀。
做完这些之后,孟秦的视线落到了凌琅的身上,不过凌琅这会穿了捕快装,没有戴什么簪子的。
孟秦望过来的时候,凌琅就反应了过来,直接从自己的腰带里取出了一支簪子,急急地递了上去。
凌琅意识到自己这么积极,愣了一下,而孟秦则是望着她,轻笑了一声,接过了簪子,在纸上同样也划了一下。
在人身上造成的伤痕似乎并不明显,但是放在纸上,效果却十分明显,用利刃划的,很平整,而用簪子划的则会有些曲折。簪子的头,没有利刃那么尖锐,造成的伤痕要比利刃的粗一些,也不如利刃的平滑。
有了这个对比,再去看死者脸上的伤痕,在利刃和簪子中间,似乎是更加偏向于簪子所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