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呀——夏爱笑。你不知道自己是由什么构成的。”
有着灰暗眼眸的转校生,董莫笑。
她有着与我,与夏爱笑完全相反的名字
她以微笑解开的夏爱笑的“起点”究竟是……?
在高中一年级的那一天,少年体味到了绝望——
在现代的社会里,这就是所谓人性的扭曲。
那是宣告青春终结的黑影。
董莫笑就是董莫笑。
实际上,关于那个转校生的故事,光是这样的一句话就已经说完了。
只要说出了她的名字,就已经没有其它可以说的东西。
当然,这么说的话任何人也都是他自己,不可能是其本人以外的任何存在——极端地说也可以认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话要说了。
继零就是继零,绯雾就是绯雾,晨殇就是晨殇——正如夏爱笑就是夏爱笑那样。
但是即使如此,董莫笑也实在太过于董莫笑了。
几乎无法用其它的任何东西来形容,只能以董莫笑来称呼她。
就像“讨厌的东西就是讨厌”、“不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做”一样,董莫笑就是董莫笑,几乎无法由此引申出任何值得讨论的话题。她就是作为这样的存在被定义、被规定、被限定着。
在毫不动摇的意义上说,她确实非常有数学性的感觉——是的,可以说是仅次于董莫笑的显著特征。
话说回来,说起数学,各位是否知道“数学史上最美丽的等式”呢?不,我想绝不会有人不知道吧。
只要一提起,不管是谁都会想起来。就我个人来说,那非但是数学史上,简直就是人类史上最美丽的等式——“e^(iπ)+1=0”。这就是所谓的欧拉恒等式了。由自然对数的底数e、圆周率π、虚数i、还有1和0构筑而成的、毫无多余成分的这个匀称简洁的公式——假如这个世界真的有神,这恐怕是可以作为最有力证据被提交的东西了。
其中最有趣的——不,其中最美丽的,就是这个公式已经“完全确定”的特点。如果说考试中要考的要点,恐怕就在这个方面了。
换句话说,欧拉恒等式对人类来说并不是来自思维的产物,而是来自于发掘的产物。就算世界上并不存在人类,即使没有人想出自然对数的底数、圆周率、虚数以及1和0这些概念,自然对数的底数的圆周率乘以虚数再加上1也还是会等于0。
尽管很美丽——但是这样一想也会觉得很可怕。
总觉得在当今现代社会,世界这个存在显得非常的暧昧和模糊,而且还特别变幻无常,总是会很轻易地被全盘推翻,昨天的常识转眼就变成今天的非常识。
早上的规则到了晚上就变成违反规则,根本没有任何确实不变的价值,也没有任何可以指望和依靠的东西,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对白纸般的未来怀抱着希望——
虽然总体上是这样感觉,但是所谓的未来……也就是未知这种东西,实际上会不会是从一开始就被决定了,只是我们没有办法察觉到而已呢?说不定未知仅仅是单纯的无知吧?
不知道圆周率的人偶然间用圆周除以直径得出了π的数值。
即使爱因斯坦没能彻底发挥出他的优秀才能,相对论本身也是一直存在的。
就算不认识贝多芬,只要照着乐谱进行演奏,也能轻易地奏出C小调第五交响曲吧——
什么,给人带来的感动有所不同?那么只要照着同样感动的演奏方式来演奏就行了。就好像即使你不是天才代表人物文森特·梵高本人,只要采用跟他同样的笔致、笔压和颜料,在相同的环境里,以相同的视点,用同样的花朵作为素材来绘画,那么即使是门外汉也能难以置信地到达“向日葵”的高度一样。
而且也有人说只要不断让猴子敲打字机,早晚都会写出莎士比亚水准的作品吧。
答案是不会变化的——规则也是不会变化的。
人们之所以产生“发生了变化”或者“更新了”的感觉,也只不过是对预先规定的程序被执行的事实产生了可笑的错觉罢了。
从这个意义上说,世界——甚至是未来,都根本不存在什么暧昧的空间和模糊的余白,有的就只是“这样做就会得出这样的结果”如此的规则。
正如“不行的就是不行”、“坏事就是坏事”那样——确定的事项就只能是确定的事项,完全没有意志介入的余地,也没有能够配置心的缝隙。因此构思就仅仅是发掘,发明也不过是发现罢了。
不,或许就连这个发现也不过是再发现而已——即使是我拼命追寻答案苦恼至今的无解难题,实际上也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着标准答案,我的多次尝试和摸索什么的,或许也只是通往那个终点的一条“弯路”——在洞悉这一切的人看来。
洞悉这一切的人,或者可以说那根本就是怪物吧。
尽管如此,董莫笑——那个转校生恐怕就连欧拉公式的美丽之处也会加以吐槽吧。
就像以下这样。
“嗯,的确是很美丽呢,夏爱笑前辈——简直美丽得几乎让我昏倒过去。
其中最美丽的当然就是最终答案为0这一点。不过话虽如此,我就觉得既然答案等于0的话,也没有必要故意去做那么复杂的计算了。”
听了这个说法,我还是会这样想——董莫笑就是董莫笑,根本没有其他可以准确形容我这个后辈的方式。
在她的面前一切都等于0,不管她做出什么不像自己风格的事情,最终也还是会变得符合她的风格——所以这次是关于数学的故事。
让我们来学习吧。
因为说数学好像会让人有种望而却步的感觉,所以说是算数也没有问题。要不干脆就更简单一点,就叫做数的故事好了。
毕竟这是根据数量的多少而决定解答的问题,也就是少数服从多数的故事。
少数服从多数。
这是能把错误的事情变成事实的唯一方法。并不是追求幸福,而是追求互相配合的积木艺术方式。
我们的不等式——我们的不当式。
人类在真正的意义上能称之为发明的东西,恐怕就只有这个了——而且这还是人类史上最丑陋的算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