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一天前。
仍旧是这片宛若战场的山林小道。
继零站在这里,被数十名黑衣人固定住了手脚。
当夏爱笑被带走的那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怒火中烧。
先前吟诵的术式已经成立。
在地底深处,那份恻隐不安的躁动,如今已经彻底的爆发而出。
地面裂开,形成了无数的裂缝。
那些站在远处的黑衣人,再也站不稳脚跟,那些光球的攻击,也是因此变的断断续续。
终于,那华丽的血色冰龙,终于是探头而出,冲天而起。
而后朝着众多黑衣人吞噬而去。
大部分的黑衣人,都是因此而丧失了生命。
这时,继零的眸子间,泛起了丝丝缕缕的蓝意。
无论是身心都感受到剧烈痛苦的继零,在他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眸子也是渐渐被这片湛蓝侵袭。
不...与其说是湛蓝,倒不如说是冰蓝。
因为那实际上,就是冰的颜色。
天地开始冻结。
与先前染上的淡淡血色,形成了薄冰不同,此刻,周围已经化作了真正的冰天雪地。
而那些黑衣人,也是再也抵不住这片冰蓝的侵袭,随着被那片冰蓝侵染,那些黑影,都是被冰蓝所占据。
——化作了一座座冰雕,毫无生机。
继零此时独自伫立在这里,冰蓝的眸子里,无悲亦无喜。
他拔起了还插在冰面上的青色长剑,深深的看了天空一眼。
而后背部生处了三对羽翼。
这羽翼充满着血红的羽毛,极其的华丽,宛若堕天使一般,傲然绝立。
这,便是身为血翼族皇子,很久很久没有显露的本体。
这解开束缚,自然的感觉,他真的很久没有享受过了呢。
一直以来自我束缚着,只不过是为了与人类相似,与夏爱笑更加的接近而已。
现在,她已经不在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在伪装下去。
紧紧的握紧手中剑后,他便朝着先前黑衣人离开的轨迹,暴掠而去。
......
另一边。
在某处未知的宫宇内,一个眉宇间缠绕着一圈绷带的男子男子带着愉悦的笑容,站在富丽堂皇的殿堂里。
他抬起了手,即使看不见,也仍旧做出观望的模样。
他看着自己的手,"原来如此,这就是天的力量么?"
他又踏进了一步,离着目的。
那就是把一个人毁掉。
虽然那个作为罪魁祸首的男人已经死去。
但那个继承了他的意志,一切源头的人还活着。
在观望了曾经未来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复仇的方法。
正因如此,他才会久违的笑了起来。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真正的愉悦所在。
把一个人单纯的毁掉,并没有丝毫的意义,这样太过的枯燥,太过的平庸,也太过的乏味。
只有让她陷入最深刻的绝望,被自我所毁灭,也许才能稍稍的泄愤吧。
所以,即使让世界颠倒,让法则陷入混乱,他仍旧要用这扭转现实的能力,做一件荒唐的事情。
——
一个红色身影,在此时从殿堂深处走了出来。
他已经失去了视野,只能辨别大概的颜色。
他只知道,这个人,是红色的。
而她,会替他完成他想做的事情。
"准备好,迎接我的复仇了么?"
在完成目的之前,这个男人,苏末天——
将作为永劫的复仇鬼,与世长存。
......
没有人知道的是,无论是继零还是红色身影,寻找的都只有一人,那——
便是夏爱笑。
这个渺小的契机里,也许,便是命运的分水岭。
......
幽暗狂乱的洞窟深处。
"——看著,我的眼睛。"
稳重的声音里,有著不容分说的强大力道。
夏爱笑的身体一震,虽然还是发呆却乖乖听命看著贝特。
这散发疯癫光彩的灰色瞳孔,似乎捕获夏爱笑的内心。
"回答我。用心回答我。回答我的问题,我的渴求。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为什么会被给予如此多的宠爱?你没有福音书吗?既然如此,内心有被低声细语过吗?"
"呜——,啊,呜啊啊……"
夏爱笑只是在痴傻的呜咽着。
"好像问不出个所以然呢,不然,改变问话顺序好了。"
持续发问却被冷淡回应,贝特鲁把头朝右倾斜九十度。在脸打横的状态下,由下往上瞪著夏爱笑。
"我要问啰。"
"啊——"
贝特鲁吉乌斯伸出舌头,舔上了夏爱笑的左眼球。
眼球被舔的顶级不快感让她扭动身躯,拉动手铐的锁炼试图与他拉开距离。
但是,这样的动作也只到听见下一句为止。
"你,为什么,要装作疯了呢?"
——沉静
这是来自于夏爱笑的沉静。
因为她已经停止了所有动作。
不懂被说了什么。
好恶心,好可怕,原谅我,救救我。
这几个血淋淋的大字,在我脑海里不断的转换着。
眼睛被舔的不舒服,被盯著看的恶心感,发自内心拒绝肉眼看得见的疯狂。
在这些情绪下,原本颤抖的身躯突然不动。
呆呆地张开嘴巴,任由瞪大的眼珠被舔。
"你为什么,要装作疯了呢?"
面对重复的灰色问话,身体自主的决定要甩掉套住手腕的手铐。
铁炼伸长,没法自由活动。
目的落空,整个人横倒在地面。
"嘎呜!啊呜啊啊!啊咿咿咿!"
我,在不断的怪叫着。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其实我这是疑问唷。为何又为了什么基于何种意义,要表演这种像是疯了的演技呢?"
不可以听,不可以听进去,不可以知道。
摇头,用力地摆动手铐脚镜,将意识拉离这里,将耳朵里听到的男子的话抹杀掉,绝对禁止察觉到自己听到、知道。
"无意识,你没法准备这个方便的逃避手段。你有意识,可以自己理解自己,却还装作发疯。"
"啊啊!嘎呜啊!咕噜啊!"
"你的发疯太过正常。耍那样的小聪明,那么老实温顺,就为了得到同情,为了乞求怜爱,这种疯癫对疯狂来说太过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