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兀一下坐起身来。
打开衬衫前襟,确认着自己的身体。
看着完好无损,只是有些酸疼的身躯,我总算是松了口气。
胸口上没有伤痕。
"我睡着了吗!"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跳了起来。
"是啊,因为你睡得很熟所以没有叫你,不过好像很值得呢。
跟之前比起来,你的脸色好了很多。"
晨殇就在我身旁,若无其事地回答
"晨殇...你!"
"就算睡觉是我不好,把我叫醒也可以不是吗。我说过没有休息的时间了吧。"
听着晨殇的话,我瞬间反应了过来。
休息是人类必要的行为。而且你只睡了约一个小时,也没什么问题吧。"
"而且啊,如果你轻易倒下的话,还怎么让我见识那极致的盛况呢?"
晨殇轻轻的笑着,这么回答了我。
这时,我怔了下来。
因为看来不仅我在改变着,周围的一切事物也都在改变着。
或许,我也该换个方式,去看待眼前的吸血鬼了吧。
最终,我撇开了这个话题。
"那么在这期间,那些人还是没有有所行动吗?"
说这句话时,我的声音极小,因为我是故意不想让付青吟听见。
而晨殇也是极其配合、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
即使是仅仅是休息了一个小时,我还是感到了充足的活力。
我从长椅上站起,缓慢地走在这片庭院中。
最终,我抬头看了看天空。
皎洁的月光倾洒在这片庭院的石阶上,让我不自禁的向前走去。
先前的梦,让我又回想到了曾经。
即使梦是极其残酷的,但真正的回忆却是那么美好,美好到令我有些难以自禁。
现在我依旧记得,在那个星空璀璨的夜晚,那个男人对我说的那一席话。
也记得,他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的牺牲自己。
在见到他之前、认识他之前,我根本不敢想象,不敢相信世界竟还有着这样的人的存在。
"夏爱笑,你又在想些什么呢?"
晨殇此时也是登上了石阶,站在了我的身后。
离着我,大约是两阶石梯的距离。
"你想知道么?"
我依旧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不论如何,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晨殇只是不置可否的道。
"那可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哟。"
不知怎地,每每想起他,我的嘴角都会不由自主的挂起一抹微笑。
"啊...我说夏爱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拖沓了。"
"要说就说啊,也许下次,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呢。"
晨殇如此说着,也是转过了身,和我背对着背。
感受到他这副模样,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而后便开始了那段美好回忆的叙述。
"十年前啊,我在幻界被柳烧录救的时候,就只有高兴。因为我什么都没有——
所以才憧憬着自己也能变成那样就好了吧。
没错,我当时只有高兴
希望救援,而又实现时的感情,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但是,同时地,
我越庆幸,罪恶感也就越重。
因为,我觉得只有自己实现愿望很不舒服。
虽然柳烧录拯救了我,但其它人们没有被救。
柳烧录身为大贤者,在众生与我面前,选择了我。
我觉得我并没有这样的分量。
因为每个人都在求救,而在那之中只有一个人,我的愿望被实现了。
只为了救一个人。
而牺牲了其它所有人。
所以───夏爱笑,必须负起这责任。
无论是继承他的意志,还是自己的理想,又或是怎样各种各样的理由也好,我必须得负起这责任。"
说到这时,我深深吸了口气,顿了顿。
空气十分的安静,没有任何人打扰到我,寂静的非常适合我在这叙述自己的故事。
而已经讲到了一半,停下来也没有过多的意义,所以,我又接着讲了下去。
"而如今,我经过步步策划站到了这里,已经要着手构筑这没有任何人会受伤的世界。"
"而理由,先前就已提到,就是如此微不足道,如此程度的理由而已。"
说完这句以后,我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转过了身,下了石阶。
"夏爱笑,虽然以前你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现在我才彻底的确认下来——"
"你这种人,比起自己,会优先的考虑别人。"
"不,我应该能更加断言,那就是——"
"你这种人,根本就不会考虑自己。"
"事到如今,你还是一成未变啊,夏爱笑。"
他诉说的仿佛这个事实本身就是一种罪恶一般。
他在我身后下了断言。
然而听着他戏谑的声音,我的脚步也是就此停驻下来。
"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禁的,我皱起了眉头,也回过了头,发现他依旧是在轻佻的笑着。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有趣,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而已。"
......
"你对于别人比自己还优先。虽然这是很了不起,但这样你有一天一定会后悔。夏爱笑啊,你应该更重视自己才对。"
最后,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晨殇暗自在心里这么补充了一句。
无论怎么说,晨殇依旧是一个充满着矛盾的人啊,至少这一点,他和她很相似。
即使他再怎么狡猾残忍,也是不会残害同类的。
这是,源自生物的本能。
......
此时,我们已经离开了这片庭院。
"啊啊,我说我们一直在街上转悠着干嘛?"
走在街道上,付青吟漫不经心的发言了。
无论是言辞还是反应都很正常。
但我在与晨殇使了个眼色之后,晨殇瞬间便闪烁到了付青吟背后,朝着他的脖颈——轻轻一切。
很快,他倒在了地上。
"这样做,真的好吗?毕竟...他可是你的同伴啊。"
晨殇此时无奈的摊开了双手。
而我只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因为他是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