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的声音,也是渐渐的嘶哑了起来。
我知道,我这样很难看,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但此刻,我已经被懦弱与不舍,给完全的吞噬下去。
我说着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话,以及混乱不堪的语言,企图欺骗着自己。
然而在这样的心绪下,我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
明明这几天里,已经预想过无数次,但当他真的要离开那时,我真的是崩溃了。
什么想法,什么道理,什么理性。
都已经化作了灰烬。
此时此刻,我只想要将柳烧录,将大贤者,将那个拯救了我无数次,却没有得到丝毫回报的男人,给留下来...而已。
那怕是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秒也好,我真的想要,他留下来啊!
这时,他抬起了手,顺着我的眼角,擦干了眼泪。
"爱笑姑娘啊,我不是告诉你,要一直笑着吗,怎么哭了。"
"如果我不哭,你会留下来吗。"
我拉住了他另一只手,急促的问道。
只是,他却推开了我。
"够了吧,结束了。"
"唯独对于这种事情,我是不会说谎的,我的生命啊,真的最后只剩下一天了。"
"而且啊,被那些所谓的规则,束缚了一生之后,在死这种事情上,我想自由一些。"
"真是抱歉啊,辜负了你对我的期待,原本我还想,再表现的卑鄙一些。"
"最后,再拜托你一件事吧,如果继零问起我去那的话,就说我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再见了,爱笑...姑娘。"
最后,我发现我的身体,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我而去。
他最后的言语,也在我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他...只是想死的自由一点而已...
我有什么权利,再去阻止他呢,连他这样微薄的愿望,我都是要剥夺么。
真是丑陋啊。
直至这刻,我才渐渐的回想起,是什么使他流逝了生命。
我很清楚,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那怕是我眼前的幸福安逸,都是来自于他的赠予。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在想能给他带来什么美好的回忆,做些什么有价值的事情。
现在,我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罢了!
到了最后一刻,我仍旧想着剥夺他最后一丝生命。
他不惜燃尽生命,也只是为了让我感到幸福,从地狱深处爬出来而已。
他想让我得到救赎。
而最可憎的是,现在我的痛苦,就相当于,否认了他的努力。
泪水,仍在不间断的留着,即便是他,也无法擦拭干净。
问题,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答案,肮脏、卑鄙。
……
此时,柳烧录只身一人,走出了公寓。
他利用着自身的能力,在不同的维度空间里跳跃着,企图寻求自身的栖身之地。
不...是长眠之所。
先先后后,他来到了无垠的大漠,广阔的森林,无际的汪洋大海,数之不尽的山川峻岭。
但这些地方,他都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最终,在来到一个色彩缤纷的花园时,他停住了脚步。
这个地方,很适合他。
虽然他本身厌恶着谎言,但却不可否认,谎言是美丽的。
而这花,也可称作是谎言。
因为它并不能保持永恒的美丽。
终有一天,它会枯萎。
就如同他本身一般。
最终,柳烧录躺在了这花圃之上,缓缓的闭上了眸子。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正在枯竭。
在这最后的时刻,即便是他,也是忍不住的感慨起来。
在最后,他终于是无法保持住那圣人的姿态。
他以伟大的方式,悄无声息的说了谎言。
那就是如果真的还有着类似天谕奇迹般的存在,他是可以复活的。
但他欺骗了夏爱笑。
因为他对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的感到了厌倦。
"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到达那里了..."
他的理想之地。
柳烧录最后,自顾自的喃喃了一句。
感受着意识的渐渐模糊,他的内心,却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之意。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笑不出来啊。
最后的最后,他只想赞叹——这世界是如此丰富,且如此美丽。
……
第二天,我一如往常的起了床,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现在,我的内心早已空空如也。
想无病呻吟,也不知道该呻吟些什么了。
这种感觉,极其的空洞而乏力。
但是我的身体,仍旧是在机械般的行动着,因为我清楚,有些东西,无论发生什么,始终还是不能摒弃。
既然柳烧录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那么我也会保守到底。
现在正值清晨,我已经做好了早餐,叫起了继零。
而后,我们便在餐桌面前,缓缓的吃着。
"笨女人,我们的师傅呢。"
如果是原来的话,我肯定会忍不住的吐槽吧。
为了让继零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我便也吐槽了起来。
做出了现在不想做出的神情。
"什么我们的师傅,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亲密了?"
"嗯?继保姆,狼狈为奸的话,起码要躲着点啊,每次当着我的面做什么。"
我翻了翻白眼,对着继零说道。
"不是...我,我只是问问他去那了?"
"怎么早餐也不来吃。"
继零被我说的有些懵,只是讪讪的说道。
"他啊...他说让我过几天再告诉你。"
我不擅长说谎。
因为我没有柳烧录那样的智慧以及能力。
而且一个小的谎言,便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在表达之前,我觉得我需要深思熟虑。
"唔...好吧,毕竟是他那样的人,倒也可以理解。"
……
在与继零进行一番周旋以后,我洗了碗,而后回到了房间。
此时,我只感到了一阵的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
这样佯装的感觉,让我的心愈发的痛。
细细一想,柳烧录,一直以来都是以这样的方式活着吧。
即使浑身疲惫,但我还是强忍着没有入睡。
仍旧是在歇斯底里的思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