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嘶哑

说着,我的声音,也是渐渐的嘶哑了起来。

我知道,我这样很难看,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但此刻,我已经被懦弱与不舍,给完全的吞噬下去。

我说着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话,以及混乱不堪的语言,企图欺骗着自己。

然而在这样的心绪下,我也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

明明这几天里,已经预想过无数次,但当他真的要离开那时,我真的是崩溃了。

什么想法,什么道理,什么理性。

都已经化作了灰烬。

此时此刻,我只想要将柳烧录,将大贤者,将那个拯救了我无数次,却没有得到丝毫回报的男人,给留下来...而已。

那怕是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秒也好,我真的想要,他留下来啊!

这时,他抬起了手,顺着我的眼角,擦干了眼泪。

"爱笑姑娘啊,我不是告诉你,要一直笑着吗,怎么哭了。"

"如果我不哭,你会留下来吗。"

我拉住了他另一只手,急促的问道。

只是,他却推开了我。

"够了吧,结束了。"

"唯独对于这种事情,我是不会说谎的,我的生命啊,真的最后只剩下一天了。"

"而且啊,被那些所谓的规则,束缚了一生之后,在死这种事情上,我想自由一些。"

"真是抱歉啊,辜负了你对我的期待,原本我还想,再表现的卑鄙一些。"

"最后,再拜托你一件事吧,如果继零问起我去那的话,就说我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再见了,爱笑...姑娘。"

最后,我发现我的身体,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我而去。

他最后的言语,也在我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他...只是想死的自由一点而已...

我有什么权利,再去阻止他呢,连他这样微薄的愿望,我都是要剥夺么。

真是丑陋啊。

直至这刻,我才渐渐的回想起,是什么使他流逝了生命。

我很清楚,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那怕是我眼前的幸福安逸,都是来自于他的赠予。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在想能给他带来什么美好的回忆,做些什么有价值的事情。

现在,我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罢了!

到了最后一刻,我仍旧想着剥夺他最后一丝生命。

他不惜燃尽生命,也只是为了让我感到幸福,从地狱深处爬出来而已。

他想让我得到救赎。

而最可憎的是,现在我的痛苦,就相当于,否认了他的努力。

泪水,仍在不间断的留着,即便是他,也无法擦拭干净。

问题,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答案,肮脏、卑鄙。

……

此时,柳烧录只身一人,走出了公寓。

他利用着自身的能力,在不同的维度空间里跳跃着,企图寻求自身的栖身之地。

不...是长眠之所。

先先后后,他来到了无垠的大漠,广阔的森林,无际的汪洋大海,数之不尽的山川峻岭。

但这些地方,他都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最终,在来到一个色彩缤纷的花园时,他停住了脚步。

这个地方,很适合他。

虽然他本身厌恶着谎言,但却不可否认,谎言是美丽的。

而这花,也可称作是谎言。

因为它并不能保持永恒的美丽。

终有一天,它会枯萎。

就如同他本身一般。

最终,柳烧录躺在了这花圃之上,缓缓的闭上了眸子。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正在枯竭。

在这最后的时刻,即便是他,也是忍不住的感慨起来。

在最后,他终于是无法保持住那圣人的姿态。

他以伟大的方式,悄无声息的说了谎言。

那就是如果真的还有着类似天谕奇迹般的存在,他是可以复活的。

但他欺骗了夏爱笑。

因为他对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的感到了厌倦。

"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到达那里了..."

他的理想之地。

柳烧录最后,自顾自的喃喃了一句。

感受着意识的渐渐模糊,他的内心,却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之意。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笑不出来啊。

最后的最后,他只想赞叹——这世界是如此丰富,且如此美丽。

……

第二天,我一如往常的起了床,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现在,我的内心早已空空如也。

想无病呻吟,也不知道该呻吟些什么了。

这种感觉,极其的空洞而乏力。

但是我的身体,仍旧是在机械般的行动着,因为我清楚,有些东西,无论发生什么,始终还是不能摒弃。

既然柳烧录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那么我也会保守到底。

现在正值清晨,我已经做好了早餐,叫起了继零。

而后,我们便在餐桌面前,缓缓的吃着。

"笨女人,我们的师傅呢。"

如果是原来的话,我肯定会忍不住的吐槽吧。

为了让继零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我便也吐槽了起来。

做出了现在不想做出的神情。

"什么我们的师傅,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亲密了?"

"嗯?继保姆,狼狈为奸的话,起码要躲着点啊,每次当着我的面做什么。"

我翻了翻白眼,对着继零说道。

"不是...我,我只是问问他去那了?"

"怎么早餐也不来吃。"

继零被我说的有些懵,只是讪讪的说道。

"他啊...他说让我过几天再告诉你。"

我不擅长说谎。

因为我没有柳烧录那样的智慧以及能力。

而且一个小的谎言,便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在表达之前,我觉得我需要深思熟虑。

"唔...好吧,毕竟是他那样的人,倒也可以理解。"

……

在与继零进行一番周旋以后,我洗了碗,而后回到了房间。

此时,我只感到了一阵的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

这样佯装的感觉,让我的心愈发的痛。

细细一想,柳烧录,一直以来都是以这样的方式活着吧。

即使浑身疲惫,但我还是强忍着没有入睡。

仍旧是在歇斯底里的思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