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少灵用着祈祷般的神色抬头看修双卿,如春湖之水般的眼眸带着几分喜悦之情,“多谢你,双卿姑娘。”说罢,再与蝶姑说:“蝶姑,你且再想想,当初谁与我父亲相处最甚。”语气中带了几分恳求。
蝶姑微微低头,敬重道:“定当竭尽全力,小姐。”
修双卿看着身前两人脸上的神情,心中在揣测着些什么。随后,嘴角微微扬起,温和的说道:“我相信,蝶姑一定会想起来的。”
千道岭在渝城的东郊,七弯八拐的又行了些时间,直到未时才到。
来到千道岭门前,守门侍卫见到慕容少灵,皆尊敬的行了行礼,修双卿见到,真真在心中叹息,一座剑庄的门卫都胜王宫里的侍卫有礼,若柘樾不是她哥哥,她真想给修国易主了。
慕容少灵带身后的人入内,轻车熟路地走到一座待客堂内,在途中与修双卿说道:“义父本来有个女儿,在七岁时早早夭折了。”
修双卿接着她的话:“所以楚岭主是将你当成了他过世的女儿。”
慕容少灵轻轻叹了口气,“许是罢。”
进入待客堂,一位已白发渐生的老者见到慕容少灵,问道:“小姐,他们是?”
慕容少灵缓和道:“他们皆是我请来的贵客,许伯,义父可在?”
许伯还未说话,慕容少灵身后已传来两声咳嗽的声音,众人不由自主的转头,便看见了已经进来的一位黄衣男子,消瘦的脸上已经带着沧桑的痕迹,但是其中威严丝毫不改。
慕容少灵欢喜道:“义父!”
楚流波看了看修双卿与容昭,径直走到主位上坐着,询问道:“灵儿啊,你带他们来这做什么。”
慕容少灵便说:“他们说,他们能帮我破当年奇案。”
楚流波又好端端的看了看修双卿,哈哈大笑道:“两个黄毛小子,有什么能力能够帮你,别害了你才对。”说到最后一句时,楚流波目光如刀,意味深长的看了修双卿一眼。
修双卿微微蹙起眉头,凝容不语。
慕容少灵看了看修双卿,上前与楚流波说道:“这位姑娘虽然看着年幼,但是能力非凡,还以一人之力打败了我与蝶姑呢。”
“哦?”楚流波倒有些惊讶,“她真有那么厉害?”
慕容少灵柔和的笑道:“女儿何时骗了义父?”
“倒是有趣。”楚流波问修双卿,“你出自何门?居然有如此能力。”
修双卿答:“三教五流之派混杂学的罢了。”其实她说的不错,爹爹与娘亲教给她的武功都是各种门派混杂的,但每个招数又都非同小可。
“先前我带双卿姑娘去慕容山庄见过了,她说,杀我满门的人其实为一人而已,而且还是父亲的好友。”慕容少灵又道,“故而想来求问义父,您可知道些什么。”
“好友?”楚流波倒是好好揣摩了这个词,又细细想了想,说:“若说好友,实在太多太多了,但若是说凭一人之力就能做完这些事情,不过寥寥。我知道的其中一两个,一是姓城、二是剑痴。”
修双卿疑惑道:“姓城的人是谁?剑痴又是谁?”
楚流波看了看修双卿,才说:“那城姓公子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他是在二十余年前来的,以三局珍珑棋局赢了你爹,得赠百年宝刀一柄,后来就再无人见到过他,再后来,城姓成了修国第一任国姓。剑痴的姓名不知,是近几年来和你爹认识的人,我总共只见过两次,神秘兮兮的,曾经听那个慕容老儿说,他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蝶姑顿时想起来了,说:“楚岭主说的不错,这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极有可能便是他为了剑谱和剑锤杀了老爷。”
容昭看向修双卿,悄悄问道:“双卿,你所认为如何?”
修双卿还未说话,只听楚流波唉唉叹道:“原本我们都以为是慕容山庄哪个觊觎的仇家门派杀了慕容山庄罢了,却不想原来只是一个人,着实是让人吃惊啊。”
蝶姑与慕容少灵低头哀伤,没有回话。
修双卿淡然说道:“即便知道是他,可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儿,如何与他对峙?”
楚流波提议道:“剑痴一生的追求只是为了寻找把在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兵器称手,故而到慕容山庄讨要兵器屡屡不如他所意。你们倒可以以此为饵,诱他出来。”
修双卿想了想,倒是赞同。
只是楚流波又道:“他的武功也不知深达何种程度,我们即便知道是他了,可是无人得以降服,难保你们不会出事。”
如此一说,慕容少灵也担忧道:“是呐,双卿姑娘,别冒这么险的事情了。”
若是武功,她定是比不上那位剑痴的。
可是……若论狡黠之术,那就不一定了。
“你们无需担心,他打不过我的。”修双卿不改初衷,她更看重的是自己的相位。
随后楚流波请两位在此用饭,又讨论了一些过去之事,回到城中,已经入夜。马车停在山鬼遥楼之前,修双卿便自行走路回去了。
入夜后的王城谧静如郊,谧静的背后,乃是百姓对黑夜的诸多惧怕,对官兵的忧患,对朝廷的失望,对修帝的寒心,对管制的否认。修双卿与容昭径直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之中,此地安静得连屋内都透不出儿女嬉戏的声音。
容昭终于先说话了,“双卿,你有何打算?”
修双卿道:“我若是王,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还百姓一个夜不闭户的王都,至少有我在世,此刻乃是安康盛世。”
容昭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说的是慕容家一事。”
“额……”修双卿微微顿了顿,说:“既然楚岭主说了剑痴他嗜其如命,为了寻把衬心的兵器,因此不惜屠杀慕容家一干人等,那我便给他一件兵器。”
容昭想了想,“什么兵器能被剑痴看上?”
“镇国之宝,泼墨玉箫。”修双卿停下脚步,歪头看着容昭,“剑痴既然什么都看不上,泼墨箫总能看上吧?且……他应该早有想过入宫盗宝,但他知道宫中人多势众,他不易取,不敢贸然来抢,我便用假泼墨箫引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