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氏看到儿子和桓静一起回来,非常高兴,陈翰把提亲的事情跟母亲汇报。荀氏很高兴,并决定把颖阴庄交给族人打理,自己带着部分族人移居荆州。
陈翰马上就要成家立业,作为母亲,最大的幸福当然就陪伴在儿子身旁,看着自己的孙辈长大。母亲迁居江陵城的表态与陈翰的想法不谋而合,果然是母子连心。
陈翰让陈忠去荆州购置宅邸,并置办婚礼所需。
在颖阴庄住了几天,桓静想念建康的亲人,于是带着陈翰到桓家在建康的府邸小住。桓家乃当权的大门阀,位于国都得府邸自然十分气派,规模巨大,亭台楼阁,园林景观做得十分精致。
桓家出武将,大部分都驻守在荆州、扬州前线,在建康当官的不多。但是桓温统领荆州等六州军政大权,勇猛善战,嫉妒者有之,谄媚着有之。听闻桓大小姐回健康城桓府,上门拜访的官员很多。桓静带着陈翰迎来送往,让他学习官场礼仪,毕竟想做桓家的女婿,要在官场有所作为,这种政治交往是免不了的。
陈翰确实不擅长这些,他初出茅庐,这种虚情假意的客套让他很不适应。但陈翰也知道这种交往是以后免不了的,因此只能努力适应,好在天资聪颖,适应的还不错。
这天,桓府桓家来报,琅琊王司马昱请桓静与陈翰到琅琊王府赴宴。
琅琊王司马昱作为司马朝廷的领政大臣,为什么要请作为晚辈的桓静赴宴呢,还点名要陈翰参加。
司马昱现在如坐针毡,现在桓温势大,同样掌握重兵的殷浩就是他最大的依靠,如果赵国真的举兵攻打扬州,那就是要帮桓温灭掉政敌,以后桓温就更不会拿朝廷当回事了。因此他想延揽桓温的准女婿陈翰到扬州任职,这样,桓静也就会到扬州生活,自己就有筹码要挟桓温了。
陈翰请教道:“静妹,琅琊王司马昱是你的皇舅,也是司马皇族中难得的有政治抱负的人,在朝中也说的上话,你我乃是晚辈,他为何会邀请我们去府中赴宴呢。”
桓静答道:“我这皇舅,平生最大的愿望是重振司马皇族,通过平衡四大门阀的势力,重新掌握军政大权。可是司马家族能在康称帝就是靠着南迁大门阀和江东大族的支持,当时司马家经历八王之乱和前赵的屠杀早已没有大门阀的底子。近年因为不重视家族子弟的培养,净出昏庸的皇帝,民望越来越差。
自古帝王之家就缺少亲情,现在皇帝年幼,司马昱作为领政大臣,曾经帮我爹取得荆州刺史的位置,但绝不是看在我娘是长公主的份上,而是因为当时琅琊王家势大,他需要提拔桓家的能人与王家抗衡。
现在我爹军功日盛,掌握了长江上游六州的军政大权。他又刻意挑拨扬州刺史殷浩与我爹的关系,吹捧提拔殷浩,以制衡我爹。早前我在建康遇袭,事后调查出来,也是他想绑架我,要挟我爹同意他往荆州派出自己亲信担任要职,削弱我爹实力,派司马构带领禁军做的。
他邀请我们明天赴宴,我想拉拢你的成分更大,毕竟你现在也是掌兵大将,且石谷关一战打出了你自己和白袍军的名气,在我们还未成亲的情况下,许高官厚禄拉拢你,对他们来说很容易。
翰哥,你志在北伐,光复中原,虽然我爹也有志于此,必会全力支持,但我爹毕竟只是荆州刺史,节制六州军政而已,能量不会太大,如果你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另找靠山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
桓静说完,深情的看着陈翰,似乎要一个承诺。
陈翰严肃的说道:“桓刺史在我初出茅庐,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就愿意如此提携我。还不嫌陈家家道中落,愿意让你下嫁于我,我哪里还能有什么不满足。桓温刺史战功赫赫,为人坦荡,爱国爱民,晋国哪里还有比桓刺史更好的明主。静妹安心,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更不会背叛桓家。”
桓静抱住陈翰,把红唇凑过去,两人拥吻起来,桓静甜蜜的说道:“翰哥,你真好。”
翌日,桓静带着陈翰应约来到琅琊王府。在门口迎接的正是司马昱的侄子,会稽王司马构,浑身的脂粉气还有旁边站着的江左第三高手齐飞虎,让陈翰桓静想不认出来他就是那天的绑匪头领都难,可是也要感谢司马构,陈翰和桓静才能走到一起。
司马很热情的说道:“皇妹,几年不见,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啊。皇叔让我在此迎接你和陈将军,酒宴已经摆好了。”
桓静装作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甜甜的笑道:“皇兄是什么时候回的建康,我前日与陈翰在浔阳游玩的时候,可是听说皇兄在万香楼住了半个月哦。”
司马构解释道:“你们到万香楼的那日,我刚好到江州刺史府赴宴,错过皇妹技惊四座的琴音真是可惜。今天在皇叔府上一定要弹奏一曲啊。让我也饱饱耳福。”
其实司马构知道陈翰和桓静也在寻阳城的时候,他是想动手的,因为陈翰刺伤石鉴的事情,司马昱又收到了赵国的抗议。并且,威胁派大军南下攻打扬州作为报复。司马构前往江洲州府借兵以绑架陈翰和桓静,只因为江洲刺史不敢得罪桓温,不肯借兵而作罢。
桓静带着陈翰跟随司马构进了王府大殿。二人参拜司马昱道:
“静儿拜见皇舅,皇舅万福。”
“末将参见王爷,王爷吉祥。”
司马昱道:“静儿免礼,几年不见,静儿越来越标致啦,想必这位就是石谷关大破赵军的陈翰陈将军啦。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不要拘束,当成自己家一样。”
司马昱温文尔雅,待人客气,很难想象他是流里流气的司马构的亲叔叔。
司马昱指着坐在他身边的大臣,介绍道:“这是扬州刺史殷浩殷将军,他刚好来王府汇报扬州前线军情,殷将军乃是我多年挚友,今天邀请他参加我们的家宴,大家不必拘礼。”
殷浩乃朝廷重臣,掌握长江下游五州的军政大权,素有贤达的美名,今天得见,陈翰也是觉得很荣幸。
酒过三巡,桓静弹奏汉筝助兴,众人自然夸赞一番。这时,王府丫鬟来报,徐太皇太后要桓静到内庭相见,桓静也想外祖母,就在司马构的陪同下到内庭。由于还未完婚,陈翰不好随着去见驾。
司马构陪着桓静去看望外祖母,酒桌上就剩下司马昱、殷浩、陈翰三人。
殷浩道:“陈将军能战胜赵国大将石鉴,与赵国第一猛将石闵大战数百回合不分胜负,还带领白袍军一天占领石谷关,真是少年英雄,军事奇才啊。荆州桓刺史帐下猛将如云,会不会限制陈将军的发展。殷某爱才,扬州现在承受的军事压力也较重,急需像陈将军这样的猛将。如果陈将军有意到扬州发展,我一定委以重任,向朝廷保举你为徐州刺史,让你带着你的白袍军守卫晋赵边境,以后北伐,还可作为前锋,立功的机会一定少不了。”
殷浩想必一定受了司马昱的首肯,开出了让人很难拒绝的条件。
司马昱附和道:“殷浩将军是我多年好友,素有贤明爱才的美名,陈将军少年英雄,南阳一战成名,带回三千精兵,一万多汉族百姓,名震天下,徐州位于前线,乃军事重镇,建康的门户,如果有陈将军镇守,再合适不过啊。”
司马昱贵为领政大臣,且有殷浩推荐,如果陈翰点头,当场就是官升三级啊,相信任何人都很难拒绝。
陈翰毕恭毕敬道:“多谢琅琊王和殷刺史错爱,与石鉴和石闵的战斗,我都是讨巧侥幸未败,石谷关是襄阳郡守桓峰桓将军带兵打下来的,也不知道为何传成这样。徐州刺史的责任重大,属下还太年轻,不敢担此重任啊。”
陈翰斩钉截铁拒绝了司马昱和殷浩认为没有人能拒绝的官位。
殷浩失望道:“人各有志,不过我的邀请长期有效,如果哪天陈将军想通了,相等的位置我们都可以安排。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要务要办,这就告辞啦。”
说完,殷浩带着随从回府了。
司马昱有些失落,告别道:“陈将军稍坐,我到内堂看看母亲,你赢取桓静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常来常往。”
司马昱说完,朝内堂走去。
这时若大的大堂,只剩下陈翰一人。
“忽”一个飞镖从窗外往陈翰的右手边飞了过来,陈翰判断是一个飞刀传书,用手轻易的接住了,拿下纸张,把刀收了起来。
“构欲下毒,少侠谨防。”
纸上写了八个字。陈翰想不出来是谁发的预警。但从飞刀的力道来看,似乎又有一点眉目,只是不敢肯定。
这时桓静从内堂走出来,挽着陈翰的手说道:“翰哥,皇兄一定要我们陪着到醉香楼品酒作乐。”
桓静似乎感觉到了司马构的不怀好意,却不懂如何拒绝。
陈翰赶忙对跟在桓静后面的司马构说道:“禀告王爷,刚刚家人来报,家母要我们连夜赶回颖阴庄,说是发生了变故,需要我回去处理。我们只能改日再约品酒了。”
陈翰说的客气,但拒绝的很彻底。
司马构找不到理由留人,失望道:“家中有事,我就不留你们了。”
“皇兄告辞!”
“王爷告辞!”
陈翰和桓静带着护卫坐轿离开了王府。
出了琅琊王府,桓静问道:“翰哥,你是否拒绝了他们的招揽,司马构邀请我们去醉香楼是不是不怀好意。”
陈翰把字条递给桓静,说道:“应该是司马构自己的意思,司马昱并没有死心,不会出杀招。”
桓静道:“嗯,皇舅不至于如此,司马构与家父有过节,越是装的亲,越是要提防。我们是回颖阴庄吗。”
陈翰道:“先回桓府,差人让忠叔带人马来接,我怕司马构故技重施,让人半路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