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玉这才明白,装逼原来是一件很艰难的任务。
好在圣上还没有黑心到让归玉装一路的打算。
华盖高车在到达城门外后,早有一辆外面装饰的很华丽,却没有华盖高车来的夸张的马车等候。
归玉漫步下来,围着面纱,由宫人搀着一步一步走向马车,周身好似不经意间流漏出的尊贵气息让人发自内心的叹服。
然而,在进入马车坐好后,在车帘放下之后,归玉整个人都垮了下来,软倒在马车内的软垫上,拿起桌上的豆沙糕塞进口中。
“姑娘。”被黛玉指过来照顾归玉的雪莺一脸黑线。
大家闺秀吃东西也需要举止文雅,即便是面对一块小小的豆沙糕,身为大家闺秀,也需要优雅的小口吃,吃完抿一口香茶,再用帕子轻轻的擦擦嘴角,赞一句豆沙糕的美味。
这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像归玉这种,坐没坐相还一口一个豆沙糕的,这京都一等天品斋的豆沙糕入了归玉的口,纵使雪莺身为丫鬟,也忍不住想起一个成语:
暴殄天物!
雪莺想着,见归玉这一碟豆沙糕快吃完了,便从旁边的抽屉中取出一碟桂花糕来。
京都一等天品斋的糕点原料出自京都外的一座温泉花谷,里面的糕点师父曾高傲的道,这世间的糕点,只有世人没吃过的,而没有他做不出的。
就好比雪莺手里的这盘桂花糕,提前三天去订的,拿到手不过一个时辰,马上就要被消灭了。
“雪莺果然贴心。”归玉看着桂花糕笑道,伸手拿起一个塞进嘴里。
雪莺连忙给归玉倒了一杯茶,忍不住说道:
“你慢着点,前几日订的糕点全给你带上了,是三天的量,也够你……”吃一天了。
此去西南,乘坐马车路途遥远。
虽然这马车内里的布置极为完善,但一天之后,归玉到没什么,雪莺已经浑身难受,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坐马车。
等又过了两天,赶路就越发显得无聊。
好在老天是眷顾归玉的,还没等归玉无聊透顶,就蹦出来一窝山贼。
巧的是这伙山贼正抢了一对主仆的马匹,见归玉三四辆马车和上百个侍卫远远的过来,连忙夺了那对主仆的马匹骑上就跑。
那对倒霉的主仆身上的财物都在马脖子上面绑着,没了马也就身无分文,那个做主子的干脆利索的往路中间一跪,等车队近了就高声喊道:
“户部樊侍郎之子樊琪求见大人。”
“瞎了你的眼,这可是固国郡主的大驾,还不速速闪开!”
侍卫吼道。
身无分文的樊琪咬咬牙,直愣愣的跪着,活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书生。
一旁扮作小厮的老四不由攒了一声,头儿的演技,绝了。
樊琪一上来就报了家门,一听是樊侍郎的儿子,侍卫也不能硬把人赶了,毕竟能进户部,都是有来头的,不是一个侍卫能惹得起的。
侍卫想着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通报。
正无聊的归玉就发了发善心,让人把樊琪带到了马车前。
樊琪对着马车文质彬彬的行礼,声音带着一股子文弱感。
“小生户部樊侍郎长子樊琪,家父月前前往京都就值,小生整理家中事务,盘缠不多,本来我二人凭盘缠足以到达京都,只是方才的歹人抢了马去,小生的盘缠在马脖子上绑着,小、小生、小生在此感谢郡主到来吓跑了歹人,小生……小生希望……”
樊琪说着说着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归玉隔着帘子看不见樊琪通红的脸庞,但樊琪越说越结巴,不用看也知道外面的人是怎样的害羞。
归玉玩心顿起,就给雪莺使了一个眼色,掐着声音道:
“连话都不会说,也好意思再此丢人现眼,也好意思污我家郡主的耳朵,来人啊!把这家伙丢出去喂狗。”
闻言,被自己头儿的“精湛”演技惊到的老四顿时一呆。
身为暗卫,而且是一个听过归玉声音的暗卫,归玉纵使掐着嗓子说话,老四也能听出来,而且是第一时间听出说话的是归玉。
正当老四纳闷他们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归玉时,却听归玉恢复了本腔,似模似样的道:
“雪莺,你胡说什么?”
无辜躺枪的雪莺指着自己的小脸,瞪大了双眼。
而归玉一个眼神扫过去,雪莺就只能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看归玉戏精附体,开唱独角戏。
“樊公子,家婢乱语,还请见谅。”
“无、无妨。”樊琪的脸更红了,归玉自以为很成功的变声骗不过老四更骗不过樊琪。
原本抱着利用一下归玉的樊琪,不知道为何,只是对着归玉的马车,连归玉人都见不到,樊琪就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随着砰砰砰的心跳,樊琪一边慌乱的同时,一张脸红的滴血。
樊琪觉得他遇到克星了,身为九皇子暗卫却将九皇子所有暗卫捏在手心,并且悄无声息架空了九皇子的樊琪,慌了。
一见钟情可以理解。
他只是听过林归玉这个名字,听过林归玉做过的事情。
他隔着马车连马车里面的人是扁是圆都不知道,他这面红耳赤的,好羞涩啊!
樊琪想着脸越发红了,觉得浑身的血液全挤在了脑袋上。
马车中归玉很无良,故作好心的道:
“方才听樊公子说,樊公子要去京都,是吗?”
“是啊!”樊琪脸颊鲜红,听见归玉的声音全身血液直冲脑门,让樊琪头晕目眩。
“哦,这样啊!我这车队要去西南,去罢西南就会回京都,樊公子和我一道,好吗?”
“好、好啊!”樊琪下意识的答道,说完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
前来通报的侍卫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樊琪。
这人是傻得吧,是个傻子吧,从这里前往京都,坐马车三日即可。
去趟西南再回京都,光是一个来回都将近一个月了。
这个樊公子莫不是傻了吧。
马车内的归玉同样傻眼,喂,逗逗你而已,好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