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国主 未曾寒暄先得罪

岑昔此时出口,是经过一番复杂的心理斗争的,此时原不是开口的好时机,甚至可以说是最差的时候,而且但凡说出的话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务必接下来的拷打会更加的惨烈。

岑昔不想连审问都没有,直接上刑,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因为此时,那系统要死不死,刚巧不巧的就跳出一条任务来。

叮咚——国主中毒,请即刻进行救治,是否接受任务?

任务奖励:天际避水头盔*1:天际避水头盔,持有者能够在海中自由呼吸,耐久度10。

岑昔看到任务奖励之时,那心里的暗骂声截然而止,在这海上,有这样的避水头盔简直是居家旅游必备良品啊,这个可以有。

岑昔想也未想点了接受,可下一刻又尴尬了,她不是医生,如何知道怎么解毒?

“带上来——”元稹一个眼神,侍卫将其余人押了下去,殿内唯一剩下的只有岑昔一人。

“说,什么人指使?”立刻冰冷的剑刃已经抵在了岑昔的脖子上。

“没人指使,那可是殿下所用饭食?”饭食虽然被翻动过,但是岑昔刚才的一眼还是看到,这些食物已经被动用过。

无人回话,岑昔只能认作默认了。

“应该是那所食之鱼有毒,看那鱼鳃内是否有红色的藻叶。”岑昔接着说道,“只怕吃了这鱼的都会中毒,如今厨舱里还有不少这样的鱼。”

岑昔不敢肯定,当日军舰上也曾遇到赤藻,因海水温度异常,导致海水浅层藻类植物迅速繁殖,这些赤藻极少是有毒的藻类,所以,岑昔并不是十足的确定。

所有人鸦雀无声,苏炽一个眼神,立刻有人从厨舱里拿来一条活的鱼。

“这些鱼依旧活着。”侍卫立刻说道,很明显对于有毒说法有些不信。

“切看看鱼鳃和鱼肚子里——”岑昔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鱼,鱼虽小,肚子圆滚滚的,看来吃了不少。

侍卫一愣,接到大人传来的命令,剖开鱼肚子,果然满肚子红艳的赤藻,鱼鳃之中也掺杂这赤藻细碎的叶子。

“赤藻泛滥形成赤潮,这些都有毒性。”当日岑昔在厨房之时,见这些厨工剖与并不去腮,应博士曾经说,如碰上有毒的赤藻,那毒性则非常大,所以当初见到那些鱼之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倒是阁老神色一动,似乎想起什么。

“老师,这赤潮只怕就是古籍之中的红潮二字。”舒大人说着,看着地上的岑昔有些深思,他甚少见女子在这样的情形中,能够如此言语伶俐,看似几句话,半句都没有为自己辩解,却让众人立刻转移了目标。

“你是如何得知?”临北昌海域,这种红潮是极少的,就算司天学院中,知道的人也极少的。

“民女自小在海边长大,又喜听渔民们讲些新鲜故事,因此记在心里了,这赤藻之毒倒也不难解——”岑昔低头,还未说完,只听到一旁御医听此急不可耐上前一步。

“你知如何解?”岑昔一愣,这赤藻之毒也不算什么正经之毒,殊不知若是什么正经之毒,这些御医倒有对策,可正是从未听说过的赤藻之毒,因此不敢下手,而如今又有一人,知道解法,自然求之不得。

岑昔抬起头,似乎又有些犹豫,只是这机会确实极其难得的,要靠近国主,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又见众大臣都齐齐望向自己。

岑昔想着系统里的任务奖励,一咬牙,拼了。

“民女愿意试一试。”那御医一听,立刻点点头,而一旁太子的两名亲卫却有些迟疑。

“一个来路不明的渔村之女,怎能让太子殿下让其医治——”顿时有人不赞同。

“岑家娘子,还有几名侍卫一并中毒,不如你先解了他们的毒,再来医治太子殿下也不迟。”御前侍卫首领元稹开口说道,众人跟着点点头,这的确是一个稳妥的法子。

“大人,只怕时间上不允许,太子殿下如今拖得越久就越危险,民女也就越没有把握。”岑昔开口说道,当日研究赤潮之时,曾说过解决之法,而这种解决之法,只对中毒早期有效,到了中后期,就算是到了现代也没有特效解毒药了。

元稹、元栩两兄弟看了御医一眼,御医点了点头,表示岑昔所言不虚,终于点了点头。

“不如将那几名中毒的侍卫,一并搬了来,请岑家娘子一并医治。”

几名中毒的侍卫也一并被搬入了船舱之中,岑昔被带进了寝殿之内,只见精致的床榻之上的男子,一身月白色中衣,岑昔第一次看清了那个曾坐在高座上的男子。

男子面色苍白,肤质很薄,薄如蝉翼,细腻瓷实,鼻梁挺直,长睫湿濡如翩泾蝶翅,就算是静躺那里,也给人不可亵渎之感。

岑昔心中感叹,果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系统推荐的上乘国主的。

那印象至深的声音,大抵也只有这样的样貌可以匹配。

岑昔翻开男子的眼睑,眼睑内赤红,陷入昏迷,没有呼吸困难、发烧皮疹等状,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中毒早期。

中毒早期可催吐或者洗胃的方法进行解毒,可岑昔看着床榻上这一张俊美翩跹的面容,这用这法子救了人,只怕也将自个还未正式算得上寒暄的国主给得罪完了。

“岑家娘子,如今该如何做?”御医见岑昔不动,有些着急,岑昔叹一口气,请教身旁的御医,如何才能最快的方法洗胃催吐。

御医一愣,立刻想明白了,跟着飞快地拿来足够多的温开水,众人只听到寝殿后一片忙乱,御医动作迅速,只得耐心地等待着。

“呕——”几名被抬在寝殿外的侍卫,症状较轻者已经开始呕吐起来,不断的液体灌进去,又不断地吐出来,折腾数回,众人见此,有些不忍,可是渐渐的,那些侍卫的意识竟然开始慢慢的恢复。

而床上的男子,女子也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之意。几番下来,侍卫来回飞快地换着脏污的木盆,御医顿时目瞪口呆,如此救治之法实则闻所未闻:太子,太子一向似有洁癖,不喜生人近身,就算寻常御医诊脉,也必要纰缦相遮。

如今被一陌生女子架着一臂,身形卷孪,御医们大脑一片空白,只怕也只有眼前的女子敢如此胆大妄为。

然而太子殿下的脉象竟然真的开始慢慢稳健。

经过一番折腾的太子殿下双颊渐渐地有了一丝红晕,气息微喘,露出神思挣扎、气息苒嫋之态。

“岑家娘子,太子殿下脉象已回稳,是不是可以了?”一贯号称心狠手辣的御医此时也有些不忍,悄悄地问道。

“差不多了。”岑昔说着,一犹豫,伸手捏向男子下巴,试图看清喉咙是否肿胀,却不想床上之人经过一番折腾,此时却是醒了过来。

目光孱弱却见一模糊的身影,湿濡赤粉的眼眸微皱,伸手去徒然抓住了岑昔伸来的手腕,目光乜斜、气力苒嫋,却十足十地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