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林语和他一样的顾虑，侧过身子看那东西的资料。
梁跃让他代拍的是一副字画，资料中写的是明代的作品，关于作者的介绍却没有，应该是佚名。
“这看起来就是一副普通的字画，她自己为什么不能拍，即使她不方便出面，她公司还有很多人。为什么找你？”
于绅摇摇头，这一点他也没弄懂。
看着那副奇怪的字画，他觉得有一点眼熟，这是一副鸟兽图，有一只大鸟扑棱着翅膀欲飞上天空。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于绅喃喃说道。
“你在说什么？”
于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觉得看着这幅画有一种心胸开阔的感觉，这鸟也似与普通鸟类不同，有一种气势磅礴之感。
扶摇直上九万里。
“你看这画是不是感觉很逼真，似乎这鸟要从画卷上翩翩起舞?”
听他这么一说，成林语凑过来近看。
“说明这画的主人画艺高超，这鸟确实看起来栩栩如生，不过这种作者不可考的画价值并没有那么高。”
于绅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呦呵！咱们成老板还懂字画啊？！”
成林语没理会他，“我瞎说的，不过梁跃的心思不可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你看这画的起拍价是五千块，每次加一千，这个价格应该是本次拍卖会里最低的，顶多算个工艺品。可见在市场上，它的价值并没有被承认，难不成还有什么隐藏的。”
成林语点点头，表示认可，商人逐利，没有利益的事情花这么多心思，必然有其原因。
“这样，我问问我老师，看她知不知道。”
在这个圈子里，于绅和成林语都是新人小白，他们现在在这里都是凭第一感觉在做一些判断，都是做不得数的。
……
“喂，谷老师，在忙吗?”
谷慕施刚洗了个澡，出来就接到了于绅的电话。
“不忙，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事？”
“嘿嘿，还真有点事。”
于绅把那画的资料发给了她，想要请她帮忙看看。
谷慕施的专业虽然不是这一块，但多多少少还是比于绅他们要懂得多的。
“从这鸟的形态来看，花鸟画技艺已经比较成熟，顾恺之的《女史箴图》你知道吧？”
“知道，在“日盈月满”那一段里，他画了两只朱红色的长尾鸟，一只惊飞回望，一只伸颈欲飞，非常生动。”
谷慕施点点头，“没错，在流传至今的卷轴画中，这应该算是最早的了。”
“唐宋时期，是花鸟画到达鼎盛的时期，这个时候的花鸟画主张写生，强调形神兼备，尽量避开工巧。而慢慢到了明代，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些变化，以写意派为代表的画家们主张写意画，以不强求形神兼备，只要求强调笔墨的韵。”
于绅点点头，“从这画上来看，倒有点不太符合写意派的特点。”
“虽然是这样说，但也不可直接否决它的朝代，从一些绘画技巧和用笔来看应该是属于明代到清代之间。”
“那你可看出这画中有什么蹊跷？”
这倒有些为难谷慕施了，毕竟没有看到实物，在这光看图片也瞧不出什么。
“没看到东西，我也不敢断言。怎么，你对这画有兴趣?”
“还行吧，瞧着挺好看的，若是不贵买回来也没什么不行的。”
“嗯，不过我警告你，这种画后代仿的也是极有可能，作装饰画也就罢了，你要是真想收藏还是考虑清楚。”谷慕施解释道。
“好的，我明白。”
“怎么样，和我爷爷碰头了嘛，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问他。”
于绅稍微顿了一下，“晚上拍卖会见吧，不过我碰到张学承了，他好像和谷爷爷在一起。”
具体的事宜她到不太清楚，“张学承是爷爷的得意弟子，可能是爷爷叫他一起去的吧。”
“嗯，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晚上还要做些准备。”
“行，你忙吧。”
对于张学承这个人，于绅虽然不太熟，但是也不想得罪，就这样保持良好的关系也还不错。
刚才的对话，成林语也全部听到了。
“具体的事情还是晚上看情况再说吧，到时候随机应变。”
“也只能这样了。”
于绅虽然有顾虑，但是他觉得梁跃应该不至于害自己吧，两人无冤无仇的，而且要是她真有心也就是分分钟的事，这么大圈子也没必要。
“走吧，姐姐带你置办一身行头去!”
于绅站起来无可奈何地拍拍她的头，“比我小还自称姐姐，走，哥带你逛街去!”
……
像参加这种正式的场合，穿得太寒碜是会被怀疑邀请函来历的，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换上衣服之后泼皮都能人五人六的。
“怎么样，我这个裙子好看吗？”
于绅点点头，“好看，感觉很甜美，你平时倒不是这个风格。”
成林语似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转身进去又换了一套。
“这一身呢?”
“嗯……很正式的礼服，把你衬得非常的有韵味，不过感觉有点太成熟了。”
有道理……成林语便又去换了一套。
几套下来，于绅有些倦了，光成林语试衣服已经三个钟头了，这再挑下去怕是要耽误事情。
“服务员，刚才那个女孩选的几套都包起来吧，没试的也都包起来。”
“好的先生，您请稍等。”
服务员小姐姐一看是个大单子，立即眉开眼笑地去干活了。
成林语也正好从试衣间出来，“你看看这件是不是比之前的要好看？”
“说句实话，我觉得每一件都很适合你，穿在你身上是不同角度得展现你的美，所以不用挑了。”
“啊？”于绅这一段捧杀让成林语没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都买下来，以后慢慢穿。”
于绅买完单之后，大包小包地拎着回家去了，这一堆十几个袋子，只有一件是他自己的，剩下的都是成林语的。
“啊，你送我这么多衣服，我要如何报答你呢？”
于绅故作沉思，“报答么就算了，毕竟是我求你来的嘛，就当是你以为我放弃周末的休息而作的补偿吧。”
成林语眉眼带笑，今日她可是大大地满足了，“那我就不好意思地收下了，改天请你吃饭吧。”
于绅笑着和她打趣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晚上，两人整理过妆发之后就驱车前往京由拍卖会所。
“您好，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邀请函。”
“给，这是我们俩的。”
安保检查完毕之后归还给他们，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祝二位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于绅微笑着点点头，“谢谢。”
拍卖会所共有两层，中央的台子上则是被叫卖的物品，以中心环绕式分布着一排排的座位，这些事普通客户的位置。
二楼的空间比起一楼要小上一些，为了隐蔽性被隔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包间，可以休息也可以清楚地看到拍品。
通常坐在二楼的人不会参与拍卖，他们只是在二楼观摩，碰上好的物件儿则会安排人在一楼进行拍卖，自己则居高位而看得清看得远。
“沐老板，您楼上请。”
“张会长到了吗？”中年男人的嗓音很浑厚，语气中有一种不怒自威。
“张会长在雅间休息，沐老板请自便。”
沐远点点头，轻咳了一声往楼上走去。
……
“请问是于先生吗？”
“我是。”
“您的休息间安排在二楼，二位请随我来吧。”
于绅正欲上楼，却看见了一个老朋友。
“我一会儿自己过去，你先去忙吧。”
成林语轻轻碰了一下他，“沐家兄妹来了。”
“我看见了。”
“刚才我好像看见沐氏集团的董事长沐远也来了，这场拍卖会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啊！”
成林语颇为无奈地感慨了一句。
“没事，这样才热闹嘛。”
于绅朝着沐全知挥挥手，对方也已经看到他。
沐全知朝着他浅浅地笑了一下，沐子伊背对着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
“丫头，你看谁来了？”沐全知轻轻戳了一下妹妹。
沐子伊一脸不耐烦，这种无趣的交际场合她本就厌烦，“谁啊，难不成神仙来了吗？”
沐全知看着妹妹笑了一下，“不是神仙，是旧友。”
沐子伊这才转过身来，看见于绅正对着她微笑，旁边的成林语也是同样点头微笑致意。
“他们怎么来了？”
“不清楚，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好啊。”
于绅看着他们走了过来，许久未见，两人的兄妹情谊似乎和谐了不少。
“好久不见啊，两位小沐总。”
沐全知点点头，“是有日子没见了，两位是来旅游的?”
成林语笑了一下，“他有个研究课题，我陪他来看看的。”
“课题?”沐全知不了解他的信息，沐子伊倒是略知一二的。
“于绅去读了历史系，估计是冲着今天的藏品来的吧。”
于绅笑了一下，“是啊，我老师给了我两张邀请函，我就过来看看涨涨见识了。
你们呢，是来闲情逸致的还是有备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