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花落凡尘

“不坏不坏,远古大妖一听就是活了很久的老妖精,不会小气到因为一件衣服跟你计较。”叶桑心疼的摸摸他的耳朵,“何况我们小鱼这么乖,老人家最喜欢乖巧可爱的小朋友了,肯定,绝对不会怪你。”

“真的?”叶小鱼抬起脸,一双灰色的大眼睛天真懵懂,紧张地揪着叶桑的衣袖,“那旧王也不会怪姐姐了。”

“关我什么事?”

叶小鱼好奇道,“姐姐身上也有旧王冢的味道,不是跟我一样偷了东西逃出来的吗?”

“真的假的?莫不是因为我两天没洗澡的缘故?”叶桑立马低头猛闻自己的衣服,只有淡淡的皂角的香味。“不应该吧,我从没去过旧王冢,我连那个妖林都是第一次听说,是不是你记错了。”

“我记错了吗?”叶小鱼歪头道,“很奇怪,你是人。”

“对啊。”叶桑点头,坚定地相信他记错了。

叶小妖精皱着眉头,陷入了一个人生大谜团中。

相府一行人休整完毕,跟叶桑说要出发了,叶桑点头应下,等他们的马车都动了才扬起马鞭,驱车跟在最后面。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走着走着渐渐暗沉下来,叶桑将马车上挡雨的折叠车篷拉出来,往后坐了坐,这样下雨的时候就不会淋着自己,还顺带着警惕地四周查看一番,避免又被女怨暗算。

乌云聚集地非常快,黑压压的一片盖在山顶上,看上去就十分压抑。大雨来势汹汹,像冰雹一样的雨点砸的车篷哐哐当当的响。叶桑皱着眉头,总觉得十分不安,又以为自己草木皆兵。怨鬼再厉害也无法改变天象,能控制天象变化的只有诸神。

雨越下越大,山上流下一道道泥色的小溪。路面泥泞到没办法继续前行,相夫人只能命众人不再前行,停在山道上稍作整理应付一下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叶桑的马车跟着停下来,刚看见宁初箫撑着伞看向她这边呢,一副想过来又不敢过来,怕走太近叶桑又出什么事情。

轰隆的大雨中,叶桑无视了宁公子摆在明面上的情意,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车篷里躲雨。

叶小鱼双手抓着一块红豆饼啃,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进来,叶桑看他这模样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又不是不让你吃,为什么你每次吃糕点都像做贼一样?”

“好吃。”叶小鱼从随身小荷包里拿一块出来给她,那个荷包是叶桑给他买的,小时候只有叶莓有这种装零嘴的小荷包,叶桑没有,所以她每次都很羡慕地看着叶莓随手从里面拿干果瓜子出来塞进嘴里。

后来她长大了身上有钱以后,对零嘴糕点没有那么大的馋性,也习惯性地买点吃的扔进乾坤袋里存着,也想把小时候她得不到的想要的好东西都给叶小鱼备上,算是弥补过去的自己。

她接过红豆饼随口一咬,甜是甜,总觉得有点干,想喝水发现桌上的水囊已经空了,她拿着水囊出去想接点雨水,刚掀开马车门帘,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心头一紧,迅速将武器拿在手里。

她粗略地往外一看,却见她停的这块路面从山崖边崩塌,泥土石块像是被雨水砸碎了一般滚落到山崖底下,这电光火石的一眼,她的马嘶鸣一声,脚底悬空,随着垮塌的路面一起往山崖下坠落。

前边的相府众人惊叫不断,宁初箫脸色一白,往日的噩梦在他面前再次上演,令他整个人失去了理智,扔掉伞不管不顾地冲向叶桑的方向。

“叶桑!”他大喊着,丝毫不管泥水溅在身上十分脏污,跑的跌跌撞撞,毫无风度形象。

“我没事!”山崖下一道清亮稳定的女声响起,点亮了惊慌失措的众人的双眼。相夫人紧紧揪着的心松懈下来,感觉自己越发钦佩这位奇女子,似乎遇到什么惊险情况她都能游刃有余地解决。

宁初箫跑至崩塌的路边,身后仆人劝喊他,“公子小心,那边危险。”

他浑然不听,趴在山崖上探头往下,一眼就看见悬挂在因地面崩塌而露出的树根上的叶桑。原来在坠落在空中的那一刻,她一手搂住叶小鱼,一手扔出随身的锁魂链套住了突出在空中的树根,及时护住这两条小命。

她低头看了一眼雾茫茫深不见底的悬崖,深吸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又躲过一劫。

这到底是什么女怨?本事如此神通广大,连云雨山石都能为她所用!叶桑思忖至此面色都严肃起来,觉得这件事情比她以为的要古怪一些。

她手中紧紧抓住链子,对着似乎有点吓呆了的叶小鱼道,“小鱼不怕,你能自己顺着链子爬上去吗?”

叶小鱼点点头,抓着链子,敏捷地像猫在树枝上漫步一样轻巧地顺着往上爬。叶桑往上看,雨水打地自己快睁不开眼,却轻易地看到了趴在崖边,双眼紧张地关注着她,头发散乱浑身泥水的宁初箫。

她走了一下神,为他危难之中这份情真意切的关心。天空一道炸雷,震得她耳朵一嗡,接下来又是两声,天色突然彻亮,两道雷光像蛇一样蜿蜒着从乌云中钻下来,一道精准无比地落在叶桑链住的那根树根上,一道落在她的锁魂链上。

叶桑不由得瞪大眼,从内心深处爆了一句粗口,“去你大爷的这是…”什么东西!

她也只来得及说前半句,因为很快她就被这道雷给劈晕了,没有了任何意识地掉下山崖。

宁初箫眼睁睁看着刚刚死里逃生的叶桑转眼间被天雷给劈落山崖,心神被这一幕打击地一震,气血上涌,跪在山崖上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抬头望着漫天压抑阴暗的乌云,仿佛是要透过乌云看着安排命运的上天一般,绝望道,“你不必再去害他人性命,若要我宁初箫孤苦一生,我这就满足你。”

他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最敬爱的相夫人,像是看透命运一般的冷漠神情令相夫人无端心惊,眼泪夺眶而出,哀泣着唤他,“初箫,莫要冲动!”

宁初箫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三个姑娘风华正茂的容颜同时在脑中挥之不去,他决绝地往后一倾,像一只飘摇的白鸟一样坠入崖底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