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韩风接替了延大山的身体之后,只用了几日时间,就将之前延大山于山贼之中所树立的形象完全颠覆。
如果对鬼只是单纯的恐惧,那他至少在人的眼中有了具体的形象,从而能够让人知晓在见之时,知晓该有什么感觉。而变态,亦是如此,除了蔑视抵触之外难有更多。
可是当一个人同时在人们心中树立起了这两者的形象,那结果就变得有趣了许多。
坦白说,这么一个光头,裸着全身站在外寨山贼面前,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就是今天领着你们跑了一下午的延大山时,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
山寨之中虽然阳过盛,可是除了空暇之时来一些必要的幻想以外,倒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更别提像韩风这样,裸露身体就算了,浑身上下连根毛都没有。在山贼眼中,这是对男人尊严的摒弃以及对祖宗的合理进化的不尊重!
可是韩风的风头,很快就被另一个人给抢走。
这个人便是——
黑风寨三当家,延石。
延石一到黑风寨,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扑倒在延开的脚下就大声哭了出来。
声泪俱下,再想想只是一天,黑风寨刚刚经历过生死磨难,众人眼角也逐渐开始泛湿。而韩风也赶紧趁此间隙,跑到猴子屋内随便翻了两件衣服穿上。
延开赶紧将延石扶到一石墩上坐着,又叫人给他端了碗酒来,延石吞了一口之后,抹了抹眼泪,可是又哭了起来。
“怎么了?你倒是说个话啊!”延开在旁着急的问道。
延石听后擦了擦眼泪,抽泣道:
“十七个人,就我和另一个人回来,其他的,都没了。”
说着,又开始放声大哭。
尽管近日黑风寨丧失了许多人,可是在听到延石的这番话后,延开表情依旧一变:
“你说什么?”
被延开这么一问,延石哭得更加大声:
“呜~大当家的,都怪我无能,没能保护好自家兄弟,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延开眉头一皱,这时候,还说出这样的客套话,要不是此时有外寨山贼在场,延开肯定会呵斥他一顿,可是此时却只好安慰两声,正巧韩风从木屋之中走出,藏于人群之中,静静地看着延石。
“细细说来。”
见延石逐渐平复下来,延开对其说道。
延石抽泣了两声,哽咽道:
“兄弟们刚出九龙口不久,就遇到了王家之人。起先我们认为这身装扮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呜……”
说道这里,延石又一次大哭了起来。
“给我停住!接着说。”延开皱眉,不含好气地说道。
延石看了看延开,又开口道:
“王家之人仿佛认识我们一般,假装和我们擦肩而过,可刚与我们相并时,立刻出手击杀了我们几个兄弟!”
语落,延开沉默了一小会。
若不当山贼而去唱戏,延石绝对可以声名远扬,语调跌宕,情感渲染十分到位,再配上适当的泪水和哭喊声,举头观看,韩风发现自己周围的许多人都在默默地抹着自己的眼泪。
“你是说……”延开朝着延石递过去一个眼神,见延石要承认并说出之时,延开赶紧将他的嘴给堵上,对着他摇了摇头后,松开了手,说道:
“说下去。”
“王家的人,将我们杀的杀,捕的捕。起初对方有一个断臂先天,可是押送我们之时,那先天并未一起。最后在我和兄弟们的共同努力之下,逃了出来。可兄弟,却为了让我逃出,而……呜……大当家的,都怪我实力不够,都怪我!”
韩风冷眼看着延石,而延石显然并没有认出人群之中的韩风。此时延石坐在石墩之上,用拳头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做出极度悲伤的模样。
“老二,将老三扶进黑风洞。”延开大声说道,随后突然走到人群之中,一把揪出光头韩风,大步朝着树林之中走去。
见后面有人跟上,延开突然转身大声呵斥:
“都给我去歇着!”
树林之中,延开站在前方,背对着韩风,做出沉思状。二人尽管未说一句,可是韩风心中却已知晓延开此举所为是何。
延石的一言一句,虽未明说,可是却在暗中告诉大家,黑风寨,有内奸。
可是之前黑风寨派去西凉城购物的山贼都能平安归来,可为何在韩风带人上山后的第二天,再次进城就出了事情?
“那二十一人,你可给我盯好了?”许久,延开缓缓说道。
“想必大当家的也有派人盯着吧。”韩风不紧不慢地答道。
延开听后,忽然转身盯着韩风,黑夜之中只见延开眼中冷光一闪:
“可别被自己的小聪明误了人生。”延开提醒道,
“三当家今日当着众兄弟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不管是真是假,这个黑锅,你得背。”
韩风沉默之中,点了点头。
如果每一个山贼都像延开这一类人一样,步步精心,那也就没有所谓的山寨这个东西了。今日延石在众人之前的表现可谓是非常优秀,成功地带偏了山贼的想法,让他们认定山寨之中有王家的奸细。
虽然并不知晓被韩风带上山的二十一人之前为王家服务过,可是山寨之中,少有新成员加入。众人自然而然就认定这奸细就在这二十一人之中,而韩风作为这二十一的头领,少不了被众人误解,埋怨。
更何况,今日黑风寨刚在王家手头吃了大亏,死去了不少弟兄,今天晚上又听到延石这般感人肺腑的事迹,众人心中之恨越加沉重,可奈何无法将此恨撒到王家头上,那韩风与他的小队便成了很好的替罪品。
果然,二人还在说着,从西天门口就传来了叫骂声和打杀声。
延开闻声,拉起韩风便朝着外寨跑去。
此时,众山贼将二十一人所住之处团团围住,而木门紧闭。外边推攘而里头抵抗,整座木屋都在晃荡。
韩风见状,二话不说一脚将门口的那群山贼尽皆踹倒,见众人不服,就要反抗之时,只见韩风眼神之中杀意一闪,将朝着自己伸手的那人举起,就要朝着地上砸去,好在一旁的延开赶紧出手制止,可也没有怪罪韩风,而是将那人接下之后,呵斥其余山贼退下。
“开门。”韩风冷静地说道,可见里屋久久没有动静,韩风二话不说,一脚踹在门上,木门破碎,化作木屑飘散开来。而在门后面抵抗的人也被震倒,撞到木墙之上,其余之人,尽皆锁到一处角落,颤抖不已。
韩风见状,心中一痛,可是看着此时木屋之外,虎视眈眈地山贼,韩风也只好强忍住心中的不舍,对着他们喊道:
“你们之中,原是王家护卫的,站出来。十息之内无人站出,全部处死!”
“嘶……”门外山贼,尽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延开,都深深地望了韩风一眼。
“一。”
韩风并未理睬,而是自顾自地开始了倒计时。
直到数道九时,龟缩在角落里的一人蹿起身来,勇敢地挺了挺胸口,对着韩风说道: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