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劫镖(8)

严阳天话音未落,高金龙的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叱:“大胆!你们这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竟敢看不起我们总镖头,今天我便让你们死在这里!”话音一落,忽见一道黑影利箭一般射向“阴阳双煞”。来势之迅之猛,扑势之快之急,令人防不胜防。但只见一股疾风眨眼间已逼近“阴阳双煞”。

“阴阳双煞”身子未动,看看来人逼到了近前,两个人出手如电,一伸手便制住了来人身上的要穴。那扑来之人“扑通”一声,竟然直直地跪在了“阴阳双煞”面前,如同与师傅见礼一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刹那间的变故,把那“青衫镖头”高金龙只惊得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突然杀出来的竟然是金龙镖局中最不起眼的一名镖师——胡一夫。而这胡一夫又一向与那吴春风关系不错,虽然平时在镖局中不引人注目,但他能在金龙镖局中做镖师,他的功夫也是江湖上罕有的。没想到今日在这“阴阳双煞”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一个照面便已经受制于人。高金龙气怒交加,便要不顾生死地从“阴阳双煞”的手中救出胡一夫。

高金龙的身子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鹏,快速而又疾烈地扑了过去。那料,就在他刚想抓向跪在地上的胡一夫之时,背后忽然有人大喝了一声:“回来!”紧接着一股奇猛无比的引力竟然将高金龙给吸引了回去。高金龙强运功力,但那吸力之强,又焉是他一人之力所能抗拒的,当下身不由己,整个人如同被人强行拉住一般,一下子倒飞了回去。好在高金龙功力深厚,就这样也不过是勉强稳住了身形,才不致于在众人面前出丑。饶是如此,这个跟头业已栽得不轻。高金龙稳住身形,回身望去,这才发现自己身边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了四个人来。

只见这四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被逼退回来的高金龙,从四人那冰冷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刚才自己就是被这四个人给用内力吸回来的。高金龙二目紧盯着四人,冷声道:“你们又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四个人看都不看高金龙一眼,异口同声地吐出八个字来:“忘恩、负义、杀妻、灭子?”

高金龙一听此言,顿时不由一愣,一时间竟然没明白这四个人在说什么!站在高金龙身后的一名镖师忽然大叫了一声:“总镖头。他们是‘关东四魔’!”高金龙一听这话,马上明白过来:原来这四人竟然就是那横行江湖二十多年的“关东四魔”,这四个大魔头不仅性情古怪,而且杀人如麻,他们行事任性,喜怒无常,由他们被江湖人称为魔头可以看出,他们在江湖人的心目中丝毫不次于“阴阳双煞”弟兄与那“半阴半阳”的司空徒。

高金龙心中虽然惊疑,但一看到自己镖局中的镖师落到了“阴阳双煞”的手中,自己又岂能袖手不救?高金龙想也没想,便欲再次冲上前去想要救回胡一夫。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姓高的,你若是再敢动一步,你们金龙镖局所有的镖师便会全部死在这里!”高金龙回头望着说话之人,沉声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人是一名如同僵尸般的瘦高人物,这人六尺高的身躯,细颈挑了个三角脑袋,满头刺猬似的短发,冲向天空,一双三角眼白多黑少,两颊骨如同两座小山撑向两旁,使他的脸孔变成了个地地道道的上下尖中间宽的梭子。那细钩鼻子,还有大口中白森森的牙齿,更增加了他几分恶像。这个人越众而出,逼向高金龙,边走边道:“老夫忘恩,正要看一场精彩好戏,高总镖头又何必急着送死呢!”

高金龙闻听此言,当下不由一呆,两眼盯着忘恩道:“你看什么好戏?与高某有什么关系?”忘恩用手一指“阴阳双煞”,对高金龙道:“他们弟兄要收徒传功,高总镖头又何必非要阻拦呢?”说到这里,忘恩又回头对身边另外三人道:“三位兄弟,谁若胆敢上前,杀无赦!高总镖头,你还是乖乖地看着吧!”

高金龙一看,另外三人已拦自己镖局中人的去路,他也知道这“关东四魔”功力高强,非是金龙镖局的镖师所能抗拒的。当下一挥手,阻止了众镖师的前行的步伐,他反而迈前了一步,急忙抬头向着那“阴阳双煞”所在之处望了过去。

只见那“阴阳双煞”分别端坐在那里,在他们中间坐着的是不能言语又动弹不得的胡一夫。那胡一夫不能言语,是因为被点了哑穴;他动弹不得,是因为他的“环跳”、“肩井”都已受制。胡一夫前面坐着的是严阳天,后面坐着的是雷万锋。只见二人缓缓把掌伸出,掌化几式,在空中“嘶嘶”作响。严阳天的双手渐渐赤红,像粘满了鲜血,血浸入皮肤里去,把骨肉染得通红。他慢慢地把一只右掌放在胡一夫的乳突上。胡一夫便欲一声狂呼,虽然没有一点声音,但他的眼中好似已冒出火来。这烈焰掌让人如灸如烙,心中五内俱焚。再看雷万锋的手业已渐渐变白,白成凄惨惨没有一点血色,就像是一块冰凉的玄冰。只见他轻轻吐了口气,气竟凝于掌上而化为丝丝冰线,那只惨白的手抵在胡一夫的肩井穴上,胡一夫就感到背后一阵冰凉,冷彻身心。“阴阳双煞”二人又把另一掌抵在胡一夫的坐门与心脉左边,时时以气蕴之,向其输入内力。若非如此,两人一分功力输入掌中,输入胡一夫其身,这胡一夫便会被震断气脉而死!

严阳天、雷万锋二人全神贯注,一点一点向胡一夫身上施力。而胡一夫此时正经受着世上任何人都没有受过的煎熬。他觉得自己的身内无一处不被火焚,又无一处不被扔入谷底冰中,冰是湖冰,无一处缝隙可透,整个人只觉得连气都喘不过来。胡一夫张开嘴,用七窍透气,觉得那寒冰之冰寒得刺骨、浸心,从耳眼,从鼻孔一点点浸出来,浸得他几乎在这个时辰体会到从棺材里爬出来爬进去的冷冰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