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如此顾全大局,我也不与你过多废话,正好,如今楚家正是危难之际,早日嫁入魏家,你进门之后可一定要把持住魏家长公子的心,楚家今后也就仰仗你了,准备准备,过几日嫁到魏家吧。”
老太太的算盘打的倒是响亮,魏林楚三家共同保守秘密,如今楚家势弱,现在就是大家眼中的肥肉,是人都想来上一口,难保楚家不是下一个唐家。
倒不如把楚箐赶紧嫁到魏家去,让人们以为魏家已经与楚家联合,反正留着楚箐已经无用,她在楚家还对她有威胁。哪怕损失些楚家的利益,但是根基也动不了,到时候她还是大权在手的楚家老祖宗。
“都要嫁人了,也当收起那不庄重的德行,我请了宫里的姑姑,这几日就由她来教导教导你规矩。”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原来祖母也知孙女有亲事,而楚家也很需要我”楚箐另一只手抓住楚老太太那干枯有力的爪子,缓缓地一根根手指的从她身上掰开,透着隐忍之后的霸道与强硬。
楚老太太一愣,但是接着又笑道:“蠢货。”
“楚家才是你的根本,你的依仗,你以为楚家失势了,魏家还会像以前一样对着你?即便是碍于名声和秘密,他们必然会娶你,可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啊。”
“你可还记得你的母亲?”楚老太太眼神充满着戏谑看着楚箐。
楚箐的母亲,也就是楚家掌门夫人王氏,早逝世多年,她原本是冤句盐商独女,后盐商病故,王家的家财不知去向,王家也只剩王氏一人,在楚家寄人篱下,生下楚筇楚箐这对兄妹之后便郁郁而终。
唐宇回想起往日,他外出历(游)练(玩),跟天机阁的一个百晓生谢三明颇为投缘,之后就交为挚友。
这事,还是喝酒时他随口提起的。
而听到自己母亲的事,楚箐面色仍旧淡然如常,好像楚老太太在说别家的故事一般。
毫不客气的回道:“祖母既然说的好像为楚家操碎了心,但是又将叔婶从山下接来是何意?”
“就这么等不及自己重新立一个掌门了吗?”
唐宇躲在角落,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但听到这话时,感觉到门口似乎有着动静,好像有人在偷听。
楚箐武功绝对不弱,唐宇能听到,楚箐也不可能听不到。
“选择一个无能的草包,也不过是为了你自己成为真正的掌权人罢了。叔叔除了绝对听你的话以外,还对楚家有什么益处?”
“哐”的一声门被重重地推开了,只见楚二推开房门,脸色气的涨红,说道:“你大胆!竟然敢这么骂我?
楚箐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瞬息之间,走到了楚二的面前。
直接咔嚓一声,楚箐卸掉了楚二的下巴,又定了他的穴位,将他定在原地。
随后,楚箐又淡然走回床头,捏住楚老太太的下巴说道:“热孝出嫁,你让咱们楚家脸面往那搁?”
“我也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昨日已经做过了,不差再来一次了。”楚箐琥珀色的眼睛明亮,好像什么事情都沾染不到她。
楚老太太此时虚弱无比,反应迟缓,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信不信我明早就把你送去魏家?”
“谢祖母挂心我的婚事。但是没关系,死人是不可能从棺材里蹦出来指责我的。”
“若祖母在强制安排孙女的婚事之前,已经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面对子孙的尸首,没承受住打击撒手而亡。”
面对楚老太太无力的威胁,楚菁没有丝毫理会,顺手拿起楚老太太身边的枕头。
楚箐微笑着说道:“祖母不必因为父兄之死太过伤心,毕竟您也很快就要去陪他们了。”
“父亲和兄长走的很快,也不过半炷香不到的时间,这样的痛楚,比起他们折磨过人的痛,哪里有其万一。”
“但是大哥当时艰难了些,剔骨刀卡在脖子,血都倒呛在喉管里了,窒息的感觉可是很难受的,当年他把我按在水缸里的时候,流出的血也倒呛在喉管里,那真是火辣辣的疼……”
楚二还呆愣在原地,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处在震惊之中,而楚老太太此时完全懂了楚菁什么意思,昨夜楚老太太亲自去看过,她对于儿孙的死状是一清二楚的。
楚菁这话分明是眼睁睁的看她父兄死在她面前的。
那她为什么要等到他们尸体凉透了才呼救?
回想起来,令纱华也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派的弟子,凭她孙子的功力,他怎么可能被夏偷袭成功?
楚菁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只配学枫乐门的外门功法,怎么可能有能力?
再说,父兄之死对她有什么好处?
一个丫头有什么打打杀杀的魄力?
那就是唐宇?
楚菁还对他余情未了?
疑点重重,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老太太为人阴险狡诈,心胸狭隘,临死也没有想到真相。哪怕她活着听到,也只会觉得匪夷所思,不敢置信。
楚菁已经在她思索之间将枕头按在她的脸上。
老太太只能躺在床上挣扎着,喉咙蠕动着,好像在嘶吼着,但是头被埋进了枕头里,连半点声音都流露不出去。
楚二再看楚菁微笑时,楚二只感觉到后脊发凉,自己犹如砧板之鱼,任楚菁宰杀。
“二叔,您正值壮年,若您安分守己,仅仅上山来吊唁,您这一辈子都可以安生在山下做一个富家翁,何必掺和这趟浑水呢?”
楚老太太的挣扎逐渐由激烈转为无力,身体好似已经到达了极限,求生的本能只能让她抓着楚菁的衣袖,什么也做不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功名利禄,权势富贵,确实诱人。但也怎么不想想,自己这条命,能不能承担起这样的重量?一个个的,吃相倒是够难看的。”
楚菁每一个动作都让楚二胆战心惊,她掀起掩在楚老太太的枕头,将祖母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然后解了楚二的穴道,直接给了楚二一耳光,抽的楚二满嘴都是血,将他踹出房门。
楚菁也跟着他出了房门,一脸悲愤,指着楚二大骂。
“我父兄尸骨未寒,二叔你竟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夺楚家的家产,我兄长昨夜刚走,您就如此急迫?二叔你是我父亲的亲弟弟啊!你竟然还跑到祖母面前来胁迫祖母。祖母昨夜就昏死过去一次,好不容易被大夫救下一口气,本已经油尽灯枯,二叔你竟在这个时候逼迫于她……”
楚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眼中满是怨愤和坚毅。
“我祖母被你这个不孝子活活气死了。”
楚二被楚菁打的满脸都是血,下颌也被卸下,什么话也说不出,躺在刚刚被太阳晒过的石阶上,看着楚菁的脸,模糊间恍惚看到了自己的大哥,疯狂狠辣,诡谲多变。
楚二现在是真的后悔了,若是大哥在,他打死都不会打什么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