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穆修的曲子

易素没有睡好，但是她还是安静的在床上躺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林棠漪早早就起来，去给她买了早餐，并在她梳洗完吃早餐的时候，去她的住所，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林棠漪去拿衣服的时候，易素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里，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联系了林棠漪。

“易素？”林棠漪很快接通了通话。

“棠漪，你到我家了吗？”

站在易素衣柜前的林棠漪：“到了，是有特别想穿的衣服吗？”

“嗯。”林棠漪说：“在我衣柜的最底下，有一套黑色的裙子，替我拿那一套吧。”

“好。”

十几分钟之后，林棠漪拿着一袋衣服回来，易素也正好洗完澡从病房附带的浴室里面出来。

林棠漪转身拉上窗帘，易素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了林棠漪带来的黑色衣裙。

易泽言离开之后，易素就不太喜欢看起来很正式的深色衣裙，因为看起来很像丧服。

于是她这一身衣服就被压了箱底，但是现在......就当是庆祝心魔的葬礼好了——虽然庆祝和葬礼两个词并不搭。

布料滑过皮肤，黑色指甲修剪圆润的白皙手掌穿出袖口，半长不短的头发拂出领口，易素右手扣上左手袖口的一排扣子，林棠漪过来给她系上腰封。

易素这一身衣服是易泽言给她买的——事实上，在Z23那会，除了易素经常穿得长裤背心长外套那样不讲究的衣服，其他的裙装正装都是易泽言给她买的——衣服是一条黑色长袖连衣短裙，一字肩灯笼袖，袖口收拢，有长长一排的扣子。

裙摆繁复，各种蕾丝荷叶边，偏偏布料上没有任何花纹，乍一看上去又足够低调。

裙子腰间的装饰几乎没有，因为有配套的腰封，系上之后勒紧，身板就会不由自主的挺直，看起来十分精神。

但有一点不是特别好，那就是穿这身衣服的人若是垂下眼帘，看起来会显得十分高傲，仿佛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人。

易素还穿上了黑色的过膝袜和厚底小皮鞋，林棠漪不知道从哪学来的，给易素盘起了头发，干净利落的发型让易素带上了文雅的气度，中和了衣服风格过于强势带来的尖锐。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萧涯过来接易素去学校。

易素没带其他东西，离开Z23的时候她就没带小提琴，而校方也会给报考生准备相应的乐器。

所以易素离开前，仅仅只是对等候在病房里的林棠漪说了一句：“我走了？”

“等你回来。”林棠漪站在病房里，她对易素露出笑容，没有丝毫担忧，她对易素充满了信心。

易素搭乘萧涯的悬浮车来到学校，因为料到前门恐怕不好进，她直接走了比较偏僻的侧门。

最后一天的考试比起前两科要轻松许多，如果说前两天的考试是重点拿分项，那最后一项考试顶多就是加分项，但是易素第二天的考试基本全废，所以最后一天的考试，对她来说反而是最后的机会。

重要场合要穿着正装，易素今天的衣服在一群报考生里面算是十分正常，反而是前两天的衣服太过随意了一些。

学校里就没有不知道昨天事情的人，毕竟星网上闹得这么大。

于是易素一出现，就成了瞩目的焦点。

易素前往自己的考场，所用的乐器由学校提供，等候期间，易素拿着小提琴在候考室试音，音准没问题，就是易素试完音之后，同一个候考场熟悉自己乐器的报考生脸上，都露出了十分奇怪的表情。

甚至有报考生摸去星网，在昨晚开的合法赌局上，压了赔率高的易素。

易素的排序挺靠前的，考试很快就轮到了她，易素拿着小提琴进了正式的考场，在考场内，一共有三位老师，因为是被誉为加分项的考试，所以限制比较松懈，就连曲目也是报考生自备，而不是由学校安排曲目进行抽签。

厚底小皮鞋踏入考场内，易素在三位老师面前站好，没有开场白没有自我介绍，搭上小提琴的一瞬间，气场全开，就连因为易素的出现而喧闹起来的直播间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发出弹幕——

【气场有点强。】

【放屁，明明是气场要炸的节奏。】

【路人，这一刻起粉这位小姐姐了，求她的星网ID】

之后弹幕又凝滞了一次，在易素拉响小提琴之后，不仅仅是因为声音响起一瞬间的恍然感，更是因为，她演奏的是院长穆修的曲子。

那是穆修学生时代的作品，能知道的基本都是院长的老粉和死忠粉，因为这首曲子很短，也因为这首曲子存在着一定的缺陷。

但是这首曲子，特别燃。

弹幕在凝滞了瞬间之后，彻底炸了——

【绝对是院长粉好吗！！！！】

【听到的瞬间差点哭出来！！】

【新萌懵逼，这首曲子也是院长的？】

院长粉出现进行科普，但是也有不在意曲子，只在意易素演奏的。

【我也想要这种藐视天下的气场_(:з」∠)_】

【我看到了战场，明明这么燃，燃到我快要起飞了，但是我却没有看到热血的拼杀，而是鲜血淋漓的战士和满目疮痍的战场】

【看起来十分熟练，这样有缺陷的曲子练得这么熟练，果然就是院长粉吧。】

【路过，没听出缺陷，求指路。】

【说有缺陷的怕是查了资料就来逼逼了，穆修的原曲确实有缺陷，因为这首曲子是在523边境战争之后，穆修与同学在举国哀悼之时激愤之下创作的作品，没有丝毫的修饰和填补，愤怒谴责和嘲讽了当时的帝国执政者用谎言来坑害前线的战士，说来有些人可能不知道，皇室也曾衰微，那时的执政者是......咳！离题了，重点是，这名报考生现在演奏的曲子，是修改过的，弥补了缺陷。】

【那还是原来的比较好吧，不加修饰。】

【不......修改的十分恰当，仿佛是穆修本人修改。】

【吹吧就。】

【安静听啊！！！】

但是已经晚了，曲子本来就不长，一曲终了，考场内的三个监考老师都有点回不过神。

三位老师中有一位比较年轻，也混星网，叫蓝鸢，直播间观众里面也有不少她的粉丝，镜头扫过蓝鸢，弹幕顿时换了一个画风——

【我蓝懵了哈哈哈哈哈哈】

【蓝氏懵逼哈哈哈哈哈】

【可怜的蓝，下巴都要掉桌子上了，老师形象一秒破灭。】

【别闹，我蓝本来就没有老师形象（悲允）】

易素把小提琴抱在怀里，微微鞠躬，进行了迟来的自我介绍。

发音器的声音在监考室内响起——

“老师们好，我是易素。”

默认的系统自带少女音，寻常到令人熟悉，普通到不带丝毫情绪。

却令直播间出现了第三次的凝滞。

半响，一条很长的弹幕孤零零地飘出来，道出了直播间内观众们难以言喻的复杂内心——

【她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没哭没笑，没有特别开朗也没有特别内向，不故作坚强也不小心翼翼，她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看起来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报考生——如果没有发生昨天那件事情的话。能看出来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就算缺考一天，就算发不出声音，她也来考试了，似乎只是为了给自己的报考画上一个句号。但是明明这样平常，我却忽然觉得，好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