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听涛别院

经过一晚上的调整，大家的心情都轻松了许多。虽然为了在大雪降临之前赶到百灵谷，行程安排得越来越满，但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难得的笑容。

在路上，史子跟几位老人说了他和树子的打算，老人们都没有反对。提到第三个计划时，树说道：“等到了百灵谷，我带你们去当年我们到过的地方转一转，或许你们能发现一些新的东西。”

时间一天天过去，北方铅色的乌云逐渐飘移到头顶，大雪封山的日子越来越近，但因离百灵谷越来越近，大家的心里反倒没那么紧迫了。

史子和树子每晚都要去深山里狩猎。这一带地貌和部落周边差不多，猎物倒也丰富，因此每晚都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收获。有时候树女和二子会替换树子或史子去过一把瘾。自从经历了上一次丛林狩猎，树女的经验越来越老到，斩获颇丰。

可能因为是女人，直觉和触觉比男人更加灵敏，因此，有时候树女反倒比经验丰富的男人们更容易找到猎物。史子乐见妻子身上发生的这些变化，因此也从未阻拦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有时候夫妻之间讨论捕猎的话题时，树女的一些洞见会令史子大吃一惊。

史子和树女十岁之后直接的接触很少，情感交流并不多。通过这段时间的亲密相处，两个人之间慢慢地形成了一种现实与情感紧密相联的默契。

离百灵谷还有将近三天行程的时候，从遥远北方长驱直下的强劲北风终于到来。大风卷携着极北之地的寒流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地在大地山川上蔓延。土地僵硬，山林萧瑟，远山的生气也仿佛被吞没了。

这一天，树临时更改行程，指引他们登上众山间最高的一座山，翻过这座山，从另一面下到山脚，再走半天他们就可以到达百灵谷了，这样大约可以节省将近一天的行程。

他们沿着山坡穿过山脚绵延到山腰的竹林，进入一片杉树林，然后钻进一片低矮的灌木林。穿过灌木林，终于临近密布齐人高、枯黄的剑棘丛的山顶。越往上走，气温越低。山下的风沿着一边的山坡呜哇哇地往山顶上猛扑向水汽弥漫、云层低垂的天空，不仅未将云汽吹散，反倒使之越聚越厚，形成一大团氤氲在山顶上的铅色云团。

他们沿着山脊继续往上行进，终于来到山顶。史子在前开路，第一个穿出剑棘丛，豁然发现山顶原来是一块平地。紧接着，他意识到这块平地不是天然生成的，而是由青石板整齐地平铺而成。这时候，紧随他走出剑棘丛的树指着前方，惊讶地说道：“看那边！”

史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目瞪口呆。就在他们正前方，平地正中央的位置，在冬日的狂风中巍然屹立着一幢庞大的石砌建筑，不，确切地说，那是一个石砌的建筑群。

这些青石堆砌的建筑紧挨在一起，层层叠叠，屋檐高挑，居然保存得极为完整。正对着他们开着一扇黑洞洞的大门，门前立着一块缠满枯藤的石碑。史子走到石碑前，扯掉一部分枯藤，发现石碑上刻有字。他扯掉更多枯藤，直到石碑上的字完全显现出来。

史子抚摸着这些大字，念道：“听涛别院。”

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史子指着石碑后的建筑，说道：“应该是这个地方的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