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回首

最令人感到欣喜的两个词,

莫过于久别重逢,

和失而复得。

可惜世事总是差强人意,

就好似昨日黄花。

数遍了圈圈年轮之后,

才发现,

都只是虚惊一场。

当你追逐着星辰时,星辰也在围绕着你。当你羡慕着别人时,别人也曾把你当做眺望的美景。萧逸尘在与校友苗语芸熟悉之后,对这名学霸型的知性美女是颇为欣赏的。如果说,顾茵的美貌与野心,十分适合娱乐圈的话,那么,如果苗语芸进入娱乐圈,也许也可以走的很远,也说不定。可偏偏这位才华横溢的女生,所学的专业却与艺术八杆子都打不着一丝关系,另萧逸尘佩服不禁感到有些可惜。

暖洋洋的午后,两人在食堂偶遇时无意间聊到了音乐。萧逸尘颇为感慨地说道:“语芸,你在唱歌方面这么有天赋,当初就真的没犹豫过吗?”

“犹豫?”苗语芸微微挑眉,“你指的是哪方面?”

“考学、专业,又或是对未来的畅想……你长得漂亮,才艺更是出类拔萃,如果当初选择了艺术这条路,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未来。”

苗语芸笑了,笑得犹如月光一般温婉。“你说的也有可能哦,不过,对我来说,做什么其实都无所谓,因为我所选择的,基本上都是我比较喜欢的。如果非要让我选择更喜欢哪一个的话,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她的状态总是那么游刃有余,没有歇斯底里的执着,也没有浑浑噩噩的散漫。看着端坐在餐桌对面的女生,萧逸尘心想,或许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吧。

那一次交谈结束后,萧逸尘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了。研二的到来,让他不得不投入到“工作”中去,导师经常布置一些任务,他忙起来甚至偶尔顾不上吃饭,就连吃饭也常常是为了陪同导师与项目方在酒桌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研究生们经常戏称自己的导师为老板,导师们也常常开玩笑地说自己不是在培养研究生,而是在培养“烟酒生”。忙于学业和应酬的萧逸尘,并未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感到厌倦。他知道,现在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是在为他的未来蓄力。他认为,他的未来可以没有相伴一生的人,却一定要拥有别人无法媲美的成就和荣光。

研二中途发生了一件让萧逸尘意外并欣喜的事,苗语芸在一次校园歌唱比赛中被台下的星探看中,顺利地进入了飞龙娱乐,成为了一名签约歌手。虽然她入行比顾茵要晚上大半年,却比顾茵更受公司高层看重,以“百年一遇的高材生”为噱头,为她的出道造势。这种如同电影里所出演的逆转情节,让萧逸尘感慨颇多。

因为导师的牵线,他研究生毕业之前就进入了闵德律师事务所实习。这家律所堪称是行业内的领头羊,能进入这家事务所实习,不仅仅另萧逸尘欣喜了好一阵,就连萧逸尘的父母也久违地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准备为此庆祝一下。他们这种想要炫耀孩子的心理,萧逸尘自然是能够理解。但能理解,不代表心里就真的舒服。可是,一想到可以借助父母的资源去多结识一些人脉资源,他又变得跃跃欲试,拿起手机拨打了父亲的电话咨询着晚上用餐的地点。

将手机放回衣兜,他站在图书馆的落地窗户前回想着曾经的自己。曾经的他寡言少语,如今呢?逢人便能夸夸其谈;曾经的他厌恶交际,如今呢?为了爱好、为了事业、为了工作,他有无数种方案包装自己作品、介绍自己的优势;曾经的他至少还深深地喜欢过一个女生,如今呢?他甚至觉得感情就像鸡肋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或许感情,真的连鸡肋都不如。

“青春的黑夜挑灯流浪,青春的爱情不回望。不回想、不回答,不回忆、不回眸,反正也不回头。漫天的回响,放眼看岁月轻狂。”耳机中播放的正是由李治廷演唱的电影《岁月神偷》的主题曲,是啊,人生不过匆匆数十载。有些人,在是是非非中兜兜转转后又站在了另一群人久违的视野之中。时间带走了他们的过去,却又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将他们的未来又硬生生地捏在了一起。

眨眼间,便是2016年2月12日。走上了工作岗位的萧逸尘,由于出色的协调和应变能力被闵德律所的高级合伙人从诉讼仲裁部调任到了行政人事部从事内部管理工作。在新年里的大年初五这一天,萧逸尘被父亲以朋友聚会的名义拖了出去,他明白这哪里是什么聚会,明明就是相亲。

“逸尘,这位是白叔叔。我跟他可是大学同学,关系好着呢,快叫人。”

“叔叔,您好。”

“好,小伙子挺精神的。听说你在闵德供职,在工作中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在南京的法律圈子,叔叔还是可以帮些忙的。对了,我看你有些面熟,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是的,我跟白雨姀是高中同学。有一次我们出去玩,是您开车送我们去的机场。”

站在萧逸尘面前的女生笑了笑,率先打起了招呼:“好久不见啊,逸尘。真没想到,今天见的竟然是你。”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萧逸尘撇了撇嘴。

“怎么着?看你这表情,是不想看见我咯?”

“我可不敢......”落在双方父母的眼中,这两人分明是在打情骂俏。“你还不带着雨姀去外面转转?等菜上齐了我会叫你回来的。”萧逸尘的母亲越看白雨姀这孩子就越顺眼,长相清纯可爱、性格俏皮甜美,怎么看都跟儿子异常匹配,直接助攻了一把,推着儿子将他们两个人给“赶”了出去。

走在街头的萧逸尘想起了还在上高中时,曾与白雨姀于街头散步时的情景。明明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现在想来,却恍如昨日。萧逸尘并不是一个十分恋旧的人,可白雨姀到底是他真心喜欢过的第一个女孩子。哪怕当初经历了不少的失望与痛苦,可这个女孩子在他心中的的确确残留着一些痕迹,那是连时光都带不走的记忆。

阔别多年,当初的那个女孩子如今以相亲女方的身份,与自己并肩站在街头。这种感触,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在这种不清醒的状态下,那个娇小的身体扑进了他怀里,他下意识的,不是推开,而是慢慢地将她拥住。

“逸尘,我还喜欢着你,我一直都还喜欢着你。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白雨姀颤抖着声线说道。萧逸尘望着怀里那双无辜可怜的大眼睛,听着忐忑不安又万分柔弱的语气,他真的没办法对她说上一个不字。

当初对方突然与他变脸后,交往了新的男朋友。在课间发觉她为了别的男生堕胎后,他依旧没办法看着她被班里的同学羞辱、欺负。后来他们有了那一次,虽然那一次之后,萧逸尘内心更加悲伤,对白雨姀的感情也更加趋向于失望,可对方留给他的种种印记,是无法磨灭的。

分开的这些年,让他们淡忘了心中对彼此的失望与芥蒂。同样带来的,还有一些生疏感。萧逸尘努力想要去包容对方,白雨姀也打算好好经营这段渐渐开始的感情。但是,她的性格,或者说是习惯依旧不会因为态度而改变。为了得知萧逸尘在高中毕业后的感情经历。她“抛砖引玉”,主动交代了一些自己的故事。比如,她曾在大学里谈过两次恋爱,毕业后有过一些追求者跟暗恋者,因为忙于工作便没有接受那些追求等等。

萧逸尘对这种公开过去的做法,是不太喜欢的。但是,他没办法对白雨姀说出拒绝的话,起码现在的他还不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他轻描淡写地将过去几年的事情,与白雨姀讲了一些。当然,他没有愚蠢到把他和顾茵在会所里那一晚发生的事情,也如实交代出来。

“我得感谢那个叫祁伊一的女生,如果不是她误会了你,我可没有机会把你绑在我身边了。”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信息,白雨姀满足又得意地说道。

萧逸尘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虽说作为他的女朋友会对他的其他恋情吃醋,可这丫头实在是难缠得很,那种每个细节都要刨根问底的架势,另萧逸尘不由得感到身心俱疲。

“现在开心了?”用手点了一下对方的鼻子,萧逸尘问道。

“勉勉强强吧。”白雨姀笑眯眯地说道。“对了。”她突然抓起了萧逸尘的手,放在了自己波澜壮阔的胸脯上,斜着眼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啊?为什么我这么逗你,你都不动心啊?”他们自从相亲重遇后,也交往了一段时间。白雨姀很不满意萧逸尘的“坐怀不乱”,觉得这是对自己魅力的一种挑衅。

而萧逸尘对白雨姀的这种行为,内心是有些隐隐失望的。但其中缘由,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谁说我不动心的?只是,这不是在你家嘛,万一你爸妈突然回来了,那得多尴尬啊。再说了,我妈经常叮嘱我,让我结婚之前不要乱来。”他随口回答道。

“那就跟我结婚啊!还是说,你其实并不想娶我,只是想跟我玩玩而已?”怀里的女人突然坐起身,变脸变得铁青。

“谁说的?我只是觉得,结婚不是小事情……”逸尘突然想给自己两个耳光,言多必失啊,古人诚不欺我。

“看!还说你不是玩玩而已,我们从高中时就认识了,难道你对我不了解吗?要不,就是你嫌弃我。你嫌弃我高中时候的事,对不对?你说啊!是不是!”白雨姀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哭得如梨花带雨一般。

毫无还手之力的萧逸尘一边给对方擦拭着眼泪,一边叹道:“我从来就没嫌弃过你,我只是怕你会后悔。我觉得自己现在还不能给你幸福,如果你真的想领证,那我们就商量一下选个好点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