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落,
日月蹉跎。
青石苔上,
蔷薇落寞。
前程未卜,
俟河之清。
零落成泥,
清香如故。
南柯一梦,怦然心动;如梦初醒,别来无恙。趣味相投也好,臭味相投也罢,能遇到一起去疯狂、一起去追梦的人那就是三生有幸。因为,人生来孤独,却渴望拥抱相似的灵魂。何筱荃站在台上,调整了一下呼吸,叙述起了故事的下半段......
叶子随风而去,它遇见了红情绿意,看遍了滴水成冰。可是漫长的旅途总会令人疲倦,苦雨凄风、沐露沾霜。它一个人演出,又一个人谢幕,自始至终,都无人光顾。一来二去间,叶子辗转了无数的麦陇和阡陌之后,轻柔地盘旋到了一颗老榕树的身下,乘着绿荫,望着蓝天。
“榕树爷爷,如果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了,却又无法挽回,该怎么办呢?”
“小娃娃,昨天发生的事情早已成为过去。如今,唯有勇敢面对脚下的路,才能走出你心中的未来。”
“我的未来?”似乎红叶还没有仔细地假想过,它期望的未来会是如何。
“是的,那是一份承载梦想的未来。小娃娃,你有梦想吗?”
“有,我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长成一颗参天大树,用一生的时间去守护着属于我的一方天地。”语罢,只见老榕树微笑着,伸出一只满是皱纹手,招来一阵徐风,将红叶托起送向远方。
秋色宜人,五谷丰登,曲折蜿蜒的河道上陆陆续续地往来着满载而归的渔舟。岸边,一株火红的枫树在秋风的吹拂下不停地飘舞,在夕阳的照耀下惬意地微笑。此情此景,交融成了一幅日暮炊烟,萧萧枫林的唯美画卷。
“谢谢大家,我的故事到此为止。”顺势,何筱荃面向台下的同学鞠了一躬。
“不错哦。”萧逸尘向身边的这位女生竖起了拇指。
“两位同学请回到座位,谢谢你们为大家带来了精彩的故事。接下来,我们欣赏一下著名作家、历史文物研究者沈从文先生笔下船家少女翠翠的纯爱故事。请把课本翻到第四页,和我一起朗诵这篇优美的文章。边城(节选),沈从文。黄昏来时,一,二......”
霜降水返壑,风落木归山。2006年10月23日,这一天正是24个节气中的霜降。气温犹如单调递减的指数函数,渐渐向零值靠拢。教室里,何筱荃帮同桌的白雨姀转开了桌角的保温杯,将杯中的热水倒入U状的盖中。热水接触到冰凉的空气,蒸腾起一团气雾,一种苦涩的中药味在一刹那飘散开来。
“小心烫,过会儿喝。”何筱荃对白雨姀叮嘱着,经过近两个月的同桌相处,她们之间已然建立起了不浅的友谊,不论是吃饭还是去洗手间她们两人都形影不离。
“谢谢。”白雨姀弯着腰趴在桌上,面色有些苍白。
“哟,白雨姀,你这是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呀?这味道怎么闻起来这么像补药呢。”正在说话的是班里最受人疏远的一位女生,名叫关梦影。回想青葱岁月,每个人的六年中学生涯中,或多或少都会遭逢几位令人生厌的男生或者女生。他们擅长处心积虑地勾心斗角,工于卑鄙下作地出口伤人。
“什么补药?别瞎说,这是板蓝根!”面露怒色的何筱荃站起身来,决定为自己的闺蜜出头。她端起了满满一杯中药,也不顾及会不会烫到自己,一饮而尽。
“真的是板蓝根吗?”说话的同时关梦影慢慢走进白雨姀,一只手垂在桌板下面悄悄勾住了桌洞处的书包背带,随即用力一拉。“哗”的一声,包里的书本玩具散了一地,一条粉色的药盒滚落在地面上,在书本之间显得十分扎眼。关梦影走了过去,看着包装上的药名。
“益母草颗粒,我好像没听过这种感冒药吧”此刻的白雨姀依旧趴在桌上,眼神有些恍惚,泪水正在眼眶中打着转,随时都会落下。
听到益母草三个字,萧逸尘深深地皱了下眉头,他上个月替母亲整理临床医学教案时,看到过这种妇科临床用药。他转过头,看着不依不饶的关梦影,冰冷地说道:“关梦影,适可而止,做人不要太过分。”
“白雨姀,你不想解释一下吗?你倒是说话啊?这个时候知道要脸了?”关梦影并没有将萧逸尘的话听进耳朵里,依旧趾高气昂地逼问着。白雨姀那双美丽的眼睛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滑落下来。
“要你妹。”转身看着白雨姀痛苦的样子,萧逸尘爆发了,他挥出一拳重重地砸在关梦影的侧脸上。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又如何能承受得了男生的奋力一击,整个人向后仰去倒在了前排的课桌下面。她捂着脸,狠狠地看着那个出手打她的男人,一个颇为踉跄的转身,夺门而去。这是萧逸尘第一次动手打女生,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萧逸尘看了一眼白雨姀,叹了口气,向教室外面走去。其间,他回过头看向何筱荃,说了一句:“帮忙照顾好她。”林若一担心萧逸尘继续闯祸,也追着萧逸尘跑了过去。
所幸,原定的历史课由于老师生病,改为了自习,萧逸尘和林若一的逃课并没有被班主任或者任课老师发觉。林若一跟着萧逸尘来到了室内体育场内,这里也正是他们俩最初相识的地方。
此刻的球场黑着灯,微弱的阳光衬在窗面仅能维持着模糊的能见度。萧逸尘坐在篮球架下,看着身前的林若一。
“你怎么跟来了?旷课可不是开玩笑的,快回去。”
“原来你也知道不能旷课呀,我还以为萧大少爷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只是想安静一下。”
“尘,那盒药......?”林若一欲言又止。
“益母草,国内妇科临床常用药。多用于抑制生育或流产后的腹痛及出血现象。”
“那白雨姀是......?”
“可能是后者吧。”萧逸尘低着头,吐出一口浊气,耷拢着脑袋,仿佛吐出了全身的力气。
“告诉我那个男的是哪个班的?我去好好教育教育他,教教他怎么做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自由恋爱你也要插手?无非是不小心把故事演变成事故罢了。”萧逸尘对这方面看的很淡,毕竟高中情侣做一些所谓出格的事情,已渐成风气。
“算了,你都这么无所谓,我也不蹚这趟浑水了。话说回来,我觉着坐你后面的何筱荃和你挺般配。你啊,是在玩接龙吗?先是白雨姀,再是何筱荃,下一个是不是就要姓全了?加油,争取把全智贤娶回家,扬我中华天威。”
“我跟何筱荃只是朋友。”萧逸尘知道林若一在逗他开心,可惜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那白雨姀呢?”
“只是朋友。”
“那我呢?”
“当然也是朋友。”
“聊不下去了。”和萧逸尘的这番对话,林若一举起了白旗。回到教室的时候,萧逸尘依稀能看到白雨姀的泪痕。
“尘,其实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我认识的药可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呢。”萧逸尘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又幽默,用以掩饰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那我们......”
“依旧是好朋友。”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曾经彼此守望,却永远不能在一起。午间,校园的音响又公放起流行音乐,这是一首李宇春的《冬天快乐》。
我喜欢,没有字的窗。
透过它,天空很晴朗。
树梢上残留一点月光。
我喜欢,关灯的惆怅。
我独自,听日子回荡。
黑夜里凝视一点忧伤。
萧逸尘提起笔,随意翻开语文书的一角,写下了:深秋肃静,大道无情。艳红归隐,候鸟迁移。春宵一瞬,若即若离。零落略尽,言之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