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心极其耐心地给洪思域讲解数学题。
洪思域听得很认真。
洪太太进来就看见自家儿子认真学习的模样,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一抹笑来。
佣人的话,对她没有产生丝毫的影响。
佣人眼界窄,看问题只能看到眼皮子底下那巴掌大的一块,对于看不见的地方就只能妄加揣测。
她不一样,早年跟着丈夫走南闯北,看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看人自有独到的方式。
这个叶倾心,她最初看就觉得不太一样,年纪轻轻身上就沉淀出那样淡然的气质,一定经历了不少事情,这样经历过是是非非的漂亮女孩,还能坚持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绝不会做出佣人所说的那种出格的事。
而且,和景博渊,男未婚女未嫁的,洪太太不觉有何不妥。
洪太太将手里的果盘轻轻放到茶几上,趁叶倾心讲题的空当说:“叶小姐,口渴了吧?过来吃点水果再讲吧。”
叶倾心微微笑着,“不要紧,思域正学到兴头上,这个时候大脑最活跃,学什么都会比较容易,我得趁热打铁。”
洪太太轻笑出声,“叶小姐真会开玩笑,好吧,你们学,我不打扰了,讲完题记得吃水果。”
叶倾心:“嗯,谢谢。”
眨眼间两个小时过去。
叶倾心给洪思域讲了一个小时的数学题,一个小时英语。
洪太太送她出门。
叶倾心心里诧异今晚洪太太如此客气,又是送水果又是送她出门的,跟以往大不相同,但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又客气地道:“洪太太请回吧。”
洪太太:“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我让司机送你吧。”
叶倾心婉言拒绝,“谢谢洪太太好意,但是不用了,有人在门口等我。”
说话间,两人来到别墅大门口。
看见大门外站在卡宴旁的何故,洪太太脸上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讶异,“这位是景先生身边的人吧?你们……”
“洪太太别误会,我是景总别墅的临时工,他不想我回家的路上出意外给他惹麻烦,所以才让何先生送我的。”
洪太太眉眼含笑地望着叶倾心。
这样拙劣的借口,竟会是景博渊那样的人物说出来的?
真不可思议。
一个身居高位、历尽千帆的成功男人,愿意用拙劣的借口来哄骗一个女孩,大约有两个原因。
要么,是想哄女孩上床;要么,是这女孩对他来说与众不同。
要是换做旁人,洪太太觉得前者的可能性较大,但若那人是景博渊……洪太太倾向后者。
景博渊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钻石单身汉,为人严谨,风评良好,连绯闻都鲜少发生,这样的男人,不会做那种浪荡公子的行径。
洪太太高雅端庄地笑笑,说:“那你快回去吧,注意安全。”
叶倾心笑着点点头,走向卡宴,何故早就看见了她,已经打开后车门候着了。
却在这时,一辆白色路虎开过来。
车停下,景博渊下车。
叶倾心诧异得眼眸微瞠,看着高大挺拔的男人向自己走来,一时竟忘了反应。
洪太太别有深意地看了叶倾心一眼,旋即又很好地掩饰了眼中的情绪,向景博渊打招呼时换上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讨好和熟稔,“景先生是来接心心的吧?刚刚我还说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想让司机送送心心,没想到景先生就来了,倒是我瞎操心了。”
对叶倾心的称呼,从‘叶小姐’很自如地切换到‘心心’,洪太太也是个交际高手。
景博渊面色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朝洪太太颔首,以示招呼。
他这样的身份,每天上赶着巴结讨好的人不计其数,洪太太这样的人他见了太多,早已经习惯。
转眼看向叶倾心,见女孩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呆呆地盯着自己,模样傻傻的,倒是显出几分娇憨与可爱,心中一动,景博渊眼中不自觉浮上一抹柔和。
抬手揉了揉叶倾心毛茸茸的发顶,他说:“走吧。”
何故跟在景博渊身边好几年了,在不久前景博渊打电话询问他的所处地,他就猜到景博渊是什么意思,刚刚看到景博渊的瞬间,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便很识趣地向景博渊打了招呼,驾着卡宴先行离开。
叶倾心眨了下眼睛,回神,心脏不知怎么忽然就跳快了许多,在胸膛里到处乱撞,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她抿了下唇,转身跟洪太太说了再见,坐进路虎后座。
白色车影在洪太太眼底渐渐远去。
她嘴边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景博渊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看重叶倾心。
这……是件好事。
京城的夜晚美得迷离。
白色路虎在京城宽阔的街道上平稳行驶。
叶倾心因为心跳太快,脸颊微微发热,她低头安静地坐着,脑子里却乱哄哄的。
晚饭时听张婶的话,景博渊一定非常非常忙,可是现在却亲自送她回学校,明明已经让何故送她了,他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
为什么呢?
掀起眼皮悄悄觑了眼景博渊的背影。
男人的头发喷了发胶,发丝一丝不乱地向后梳着,深灰色的大衣领口露出一小截雪白又平整的衬衫领子,大衣没有一丝褶皱,可以看出主人严谨的生活作风。
单单一个背影,就给人一种尊贵非凡的感觉。
叶倾心向来从容淡漠的眼神变得有些凌乱,慌忙移开视线。
她有些明白窦薇儿为什么仅仅见过景博渊两次就对他上了心,这是个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轻易能让女人心动的男人。
他身上经过岁月洗礼后积淀下来的深度与气度,对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