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第一次看见这样血腥的场面,吓得愣愣地跪在原地,连逃都忘记了。
这队匈奴士兵百十来人,个个都是以一挡十的好手,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脚下的土地渐渐被染红。
沈十三手提大刀,左劈右砍,片刻功夫,刀下已有数十亡魂。他将普通的战刀挥舞得婉若游龙,大刀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出必见血,见血必封喉。
江柔一直害怕这个男人,她知道这是个人物,也知道他一双手结果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在奉新郡里,那匈奴士兵滚落在身旁的人头,是她第一次这样近的接触死人。
沈十三是救了她,可也强暴了她,他救下她,做了那匈奴士兵想对她做的事情,绕来绕去,她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区别不过在于换了一个人罢了。
他扒下自己衣服的那一瞬间,她意识到,这个曾经被她当做救命稻草的男人,也是一个恶魔!
他是大秦的将军,可他不是什么爱民如子的好官,他残暴,好杀戮,重情色,无人性。
蜿蜒的血像小溪般汇聚,在地上冲刷出一道道沟壑,流在江柔的脚边,染红了她的鞋袜和衣裙。
那刺目的红色,激发了这些天压抑在她心底的恐惧。
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她这样的近。
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强暴她的男人,比她想象的可怕。
眼前的刀光剑影让她崩溃了,江柔惊恐的发出一声尖叫,爬起来转身就跑。
她要离开这里!
这支军队不是带着战刀来拯救黎民于水火,而是拿根棍儿把百姓往水火里捅一捅。
至少,她已经被这根棍儿捅进了火坑,生不如死。
断肢残臂满天乱飞,哀嚎声不绝于耳,江柔被眼前惨烈的景象吓得迷了心智,只闷头往前冲。
匈奴士兵渐渐不敌,有了败退的迹象,而这个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女人,无疑成了很好的下手对象。
反正都是要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在大秦军营里出现的女人,也可以划在敌方的范畴里。
杀红了眼的匈奴士兵甲,越过重重障碍,一把长刀对着江柔的心口就捅了过去。
江柔眼睁睁看着对着自己刺来的尖刀,瞳孔猛缩,眼里映出那个匈奴士兵的狰狞面孔,僵在原地。
速度太快了,她根本闪不开!
沈十三就在她不远处,转身就可以把江柔从刀下救出,但……他只淡淡瞥了一眼吓得面无人色的女人,就收回视线,继续埋头厮杀。
匈奴士兵的尖刀已经穿透江柔的衣衫,刺破血肉,只听‘铮’一声铁器碰撞的声音,那把只差分毫就能要了江柔性命的刀一歪,坠落在地。
随即一把利刃从面前匈奴士兵的后背穿出胸膛,他双眼圆瞪,口中鲜血喷出,片刻后,像一条装满面粉的麻袋,软倒在地,脑袋磕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梁正大步生风地向江柔走来,一开口就是中气十足的声音,“姑娘,你没事吧?”
江柔觉得胸口钝痛,一手抚上胸膛,再看时已经染了半手的血,但她还是摇摇头,苍白着脸说:“没事。”
梁正也看见了她胸前的伤口,但他久经沙场,一眼就看出只是皮肉伤,要不了命,就不甚在意,只对她道:“你跟在我身后,别乱跑。”江柔被这一刀捅得醒过神来,捂着胸口,紧张地跟在梁正身后。
她怕疼,但更怕死,所以就算现在痛得想在地上打滚,也不敢再在这瞬息间就能让人丢掉性命的地方乱跑,紧张的跟在梁正身后。
梁正从营地那边带来了上千人,不多时就将匈奴士兵剿杀殆尽,只剩下几个跪在地上,丢了兵器,双手举过头顶,大声求饶,“投降!投降!我们投降!”
与此同时,营地那方的喊杀声也弱了下来,沈十三看了梁正一眼,梁正立即道:“将军放心,只是小股兵力来骚扰,已经剿灭,天罡正带人在清理战场,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掩护这伙人放走我们运送辎重的战马。”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匈奴士兵。
沈十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