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见忘川

“我身上的罪孽,也要在河中洗净吗?”灼华神君问道,声音嘶哑,气若游丝,仿佛全身的支柱被抽走了一样。

“此为死之灵洗孽之地,君为生之灵,洗孽之所,当在茫茫天地间。”此时浮川神色中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悲喜难言,灼华神君却一丝一毫都未能察觉。

“世间万物,都逃不开因果二字,君身缚孽果,其因何在,君心自知,如何去孽,想必也自有思量。”浮川的话语愈见缥缈,离着灼华神君越来越远,似是相隔万水千山,无处可寻。

眼前的画面也瞬间转换,忘川突然消失,浮川也不见踪影,目光四下一扫,不是忘川从眼前消失,而是自己莫名从忘川河畔离开了。

回想着浮川之言,灼华神君辨认了一下方位,确定了一个方向便离去了。

因是骤离,灼华神君不曾听到浮川后续之语:

“忘川?天地无处是忘川!唯有一片孽海,汇天地众生之孽,惊涛骇浪无穷尽!”

……

元镜仙域外,天河附近,星止、刑月、幽寂三位神君相对而立。

“我一路向北而去,未曾察觉出什么异常,你们二位可有何发现?”星止神君问道,与他同行的这两位,一个性情冷淡,素喜清净,一个沉默内敛,寡言少语。简而言之,都是鲜少主动开口,切实履行沉默是金这一准则的性子。

“未曾。”刑月神君回道,神色恬淡,似万事万物不萦于心。

“无。”幽寂神君更是言简意赅,多余一字也无。

“既然如此,那便去别处看看吧!”星止神君面露一丝无奈之色,看样子是连个商谈的对象都没有了,此一路上还不知是何等的无趣,只冀望着途中能遇见一些有意思的事了!

说完便先行飞渡而去,左右是不用指望他们俩能做出什么其它决定了,至少不用烦恼他们俩给他唱反调了!

刑月、幽寂二位神君对此并无异议,未做应答,紧随星止神君残影而去。

……

繁星仙域,天河之畔。无生、东黎、苍梧三位神君于天一真域周围仔细探寻之后,顺着天河一路向前,而今降临于此,叙说各自前往探查之后,得来的状况与情形,以此商定之后的探查线路。

“你们那一片区域可有什么异常?”东黎神君问询道。

“未见任何异常。”苍梧神君回道,神情冷肃,波澜不兴。

“无甚异常。”无生神君声色浅淡,似是打算就走个过场,显得有些敷衍,目光眺望着远方,仿佛要看清天河的尽头。

“如此,那便顺着天河继续往上走,据说裘伏神君就是于此一路前行,发现了些许鬼魔族的身影,才一路到了神域附近的天河上游地段。”听闻两位同行神君的回答,东黎神君做出了决定。

“可。”

“甚好。”

两位神君应到。当先向着前方飞去,东黎神君一愣,旋即追身而去。

约摸过了百年光景,诸多探寻鬼魔族踪迹的神君们,此时尽皆聚于天河上游一带,时不时就会相互碰面。

天河上游这一片广阔的河流,距神域不过千万里,正是鬼魔族身影出现最为密集,最为频繁之处!聚集于此的众位神君,大多都是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就担心鬼魔族骤然出现,让他们措手不及。

“诸位可曾寻到鬼魔族的行踪?”东黎神君面色温润,未语先笑,令众神顿生好感。

“这倒未曾,不过,我等寻到了鬼魔族大肆出行的痕迹。”姽婳上神神姿英发,仪容甚美,闻言几步上前,敛神回道。

“你是,清鸢一族的?”见女子形容举止,东黎神君略有疑色。“倒是许多年不曾见过清鸢一族出世,我记得你们一族大多世代隐居鸢诡林。”

“在下正是出自清鸢族。以往长久隐居是因着天地清明,苍生安宁。而今,天地间戾怨血煞之气弥漫,长年累月,只增不减,已有凝成劫云之势,我清鸢族自该出世,荡清劫气,还天地清明!”姽婳上神面染肃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颇有大敌来临,我自一往无前的豪迈气魄。

“原来如此。大劫将至,天地动荡不安,横祸不断,各隐居之族纷纷出世,不止为救世,还有历练后辈之意,以便在劫难中保全自身,各族长辈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东黎神君神思敏捷,此言一出,当即便想通其中关键所在。

“族中长辈正是如此想法。早闻东黎神君机智绝伦,今日闻君一言,名不虚传,在下自叹弗如。”姽婳上神面露敬仰之色,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过誉了。先说正事,你从何处寻到鬼魔族行过的痕迹,从何处来,又去往何处了?”东黎神君无比谦逊,转而神色一正,回归正题。

“是!在下从天河之畔发现了一些还散发着腐蚀之气的足迹,杂乱无章,一路追查过去,最后的足迹,在西南方那片草地上出现的,此后再未有发现。”姽婳上神闻言神色正经,面含冷肃。

“天河之畔,直接从河畔出现,难不成是从天河中突然出来的?天河之凶险,可不是寻常之地能比的。”

“在下也曾这般像过,可就目前来看,即便再说不通,也只有这一个可能。”

“草地前面还有什么?”星止神君不知何时来到身前,出声问道。

“额,是一片沼泽。”姽婳上神一时愣神,之后连忙回道。

“说不通就暂且放下,先去那片沼泽看看再说。”星止神君神情愉悦,仿佛智珠在握。

“看来你心中已有推断了,既然如此,那便先去一探究竟,到时再说说你的论断。”东黎神君闻言心中已有决断,便传音众神一道前往。

星止神君当即一往而前,东黎神君并众神紧随而去。

不多时,众神齐聚于草地边界,沼泽前面。

“果然如此。”星止神君四下看了一眼,“这片草地有一块草皮被腐蚀,已然枯死,正好连成了一条路,一直通往沼泽去了。”

“你可是心中有所猜测?说出来听听吧!”无生神君此时似是稍微有些兴致,似笑非笑,令得众神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咳,”星止神君确实惊了一吓,旋即回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