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寒印象里,除了一座青林山之外,青林县最著名的地方,应该就是他的母校青林县高级中学了。
作为全国百强中学,青林县中的实力可谓强大之极,全市每年十人左右考入清北,半数以上都来自青林县中。
学校名下有一个大型印刷工厂,全市的作业本、试卷、习题册等基本都是出自这里。
由于这个印刷厂的存在,县中学生的草稿纸都是论斤发放,极尽土豪之格调,羡煞旁校学生。
林寒来到母校门前,一时有些失神,却是不禁回忆起了以前在这里上学的日子。
工厂污水如果不达标是不允许排放的,而为了能够使污水达标,各个工厂都要委托污水处理厂代为处理,并要为此付出不小的费用。
他今天前来青林县中,为的就是拿到县中印刷厂的污水处理代理资格。
虽说印刷厂的生产废水一般不多,但毕竟规模和影响力在那里,只要推销成功,必定可以打出名气。
而他之所以首先来这里,除了因为县中是他的母校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林寒进入学校,找了个学生:“这位同学,请问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吴项主任吗?”
“吴项主任?”高中生闻言一愣,“你说的是吴副校长吧?他的办公室在行政楼二楼。”
前年还是年级主任,现在已经成副校长了?
吴老师升官够快的啊。
吴项是他的高中班主任,人送外号五(吴)哥。
这位吴老师,是林寒人生中遇到的个性最突出的两位老师之一。非常凑巧的是,这两位老师的风格正好相反,一正一奇,一刚一柔。
吴项毫无疑问是奇、柔的那一个,其为人和蔼可亲,却又相当腹黑,无原则护短,却又极善权谋,手腕老练。
从他短短几年就混到副校长的位置就能看出来,这家伙绝对是个搞政治的料,当然,人家的教学水平也不一般,带的班级也都是年级靠前。
关于这位吴老师,有两个典型不得不说。
一是此人收钱不办事,若有家长送礼照收不误,从不勉强自己,但班级纪律却一如既往,不偏不倚,两头都能稳稳拿住。
二是他最富盛名的无原则护短,不管自己的学生犯了什么错,别人都绝对不能插手,升官之后更是堂而皇之地对自己教过的所有学生宣称“有事找五哥”,而且说到做到。
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县高考状元对他的评价是四个字:极富技巧。
言简意赅。
至于另一位很有个性的老师,则是刚正不阿,一身正气。从不收礼、护短,甚至不屑与一般人交朋友。
不过这家伙可比吴项还要厉害,原因无他,其人行事全靠智商碾压,教几个班,就是年级前几名,从未失手过。
而且此人前前后后教过三个学科,科科制霸全市,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全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同样晦涩的知识,有的老师布置多少作业、批评学生多少句都教不上路。他三五分钟舌绽莲花,便说得清清楚楚,让人豁然开朗。
这位老师有句名言:没有学不好的学生,只要教不好的老师!
铮铮傲骨,可见一斑。
由于教学能力上的独孤求败,此人已经跑去山区支教了,其一生基本算是为教育理想而四处奔波。
林寒对这位老师的评价也是四个字:高山仰止。
来到行政楼二楼,又找了个老师一问,便寻到那位吴副校长的办公室所在。
办公室门没关,他探头进去一看,体型已经有些发福的吴老师赫然坐在电脑前,正低头擦着金边眼镜。
吴老师当年就是800度近视,号称半瞎,这些年也不知长没长度数。
林寒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前,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依旧在自顾自地擦着眼镜。
“吴老师?”
“嗯?”吴项一愣,这才注意到了林寒。
他连忙戴上眼镜仔细一瞅,顿时有些惊喜:“是林寒呐,怎么,来看望我了?来,坐坐坐。”
一边说着,他就不由分说地拉着林寒,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待两人落座,他便笑道:“我记得,你当初是考到首都去了吧。这些年混得怎么样?”
“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当时是考到北林了,不过没听进您的建议,最终还是学了计算机专业。”
“你这小身子骨吃不消吧......诶,不过你现在好像壮实了不少啊。”吴项正说着,忽然有些惊异地上下打量了林寒一番。
“坚持锻炼了一段时间,身体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现在在做什么?当程序员?”
林寒摇了摇头:“已经辞职了,最近刚刚办了工厂在创业。”
“不愧是我教的学生,有志向。”吴老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比不得老师,两年不见就当上副校长了。”林寒也开了个玩笑。
“混这么多年,一个副校长还当不上岂不太失败了。”吴项摆了摆手,“小孩都上中学了,我也懒得费那心思,退休前随便当个教育局局长就行了。”
随便当个教育局局长......
林寒汗颜。
“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是送孩子来上学吧?”吴项玩笑道。
“前不久我办了个污水处理厂,刚刚开业,想开拓一下业务。咱们学校不是有个印刷厂嘛,我就来问问情况。”
“污水处理厂?你没事办这种厂子干嘛?”
“想为环保事业做点贡献......”
“你小子不说实话,学坏了啊。”吴项煞有介事地说了句。
林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却还是不打算多做解释。
“算了算了,谁叫你是我教的呢。”吴项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直接跟你说吧,这点小事,太简单了。”
“管印刷厂的那个,我了解得很。这人有个老毛病,酒瘾很大,这种事送点东西就搞定了。”
林寒一想:“我去送一瓶茅台?”
吴项连连摇头:“看来你还是没得老师我的真传。”
“您不是说他有酒瘾吗,不送好酒的话,又该送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