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指了指钧言。回道:“谭叔!我正是随钧言兄来找你的。”
谭松仍穿着出事当天的衣服,脸色发白,唇色发青,两眼下乌青,头发束着,阴森森的鬼模鬼样。一脸上的都是哀伤,叹气道:“哎,怎么我铃儿如此命苦,我淹死了便罢了,怎么连未来夫婿也死了!”说着泣涕同下,伤感万分。
钧言赶忙摆手,劝解道:“谭老爷,江飞没死,只是我带他下来看看他说的之前溺死的未来岳丈是不是您罢了,若不出意外,我明日还能带您去见见家人最后一面。”
谭松不可置信,三绺胡子激动的一翘一翘的:“什么?去见秋铃?”
这个消息无疑是他这自打死之后最好的消息没有之一,刚刚异常虚惊,如今大喜,激动的刚刚收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一把握住钧言的手甚是激动:“这,这可是真的?”
钧言眉眼真诚,郑重的点头,他在这水府居然能摸到谭松的魂魄实体:“对。这几日鬼差也就会来提你下地府准备投胎了,若是能圆你个心愿,也是好的。”
“谢谢,谢谢姚公子!”听见钧言的确信儿,高兴的无可无不可,他当初溺水而死到如今也已经几个月了,不知道她们孤儿寡母的到底如何,一直颇为担心,这下可以交代交代了。
江飞也高兴,含笑点头,这回真的可以给秋铃一个惊喜了。
再三再四的谢过钧言后,三人这才进了屋,他一直拉着江飞问着秋铃的近况。
“小飞啊。铃儿,这些日子都还好么?”谭松亲热的拉着江飞坐到椅子上,将一切想问的问题一股脑的都问了出来。
江飞点头应声安慰:“谭叔放心,秋铃这些日子帮着镇上刘老爷做些针黹,他给的价也高,跟谭婶也还好。
谭松这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那就好,她娘身体不好,这下可苦了铃儿了。”他拍了拍江飞的手:“小飞,替我好好照看她们母女俩,也怪我,这一身死,也连累了你们俩今年成不了婚了。”
收敛笑容,江飞换了一脸的正经,信誓旦旦道:“没事,谭叔,这些日子正好我也可以多准备准备迎娶秋铃,谭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俩的。”
谭松跟江飞又聊了一会,钧言在边上独坐不语,还在回味刚刚在岸上的酒的滋味,差点忘记了时辰,再抬头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及时吃了药也不能长时间在水下呆着,赶忙提醒道:“江兄,该回去了,时辰快到了。”
江飞知道姚钧言若不是十分要紧事是不会打断他喝江飞谈话的,利落的起身跟谭松告辞,随即跟着钧言回到了岸上。
到了岸上,水中的阴寒一扫而散,江飞到底觉得还人间和暖合适他一些,全身上下也没有湿也不必理,郑重作了个揖向钧言道谢:“这回托钧言兄的福,若是能帮了谭叔和秋铃,我就带两坛陈年佳酿酬谢,如何?”
钧言听见酒就开心,见他行了大礼觉得也非什么大事,有些不大好意思,赶忙上前扶了起来笑道:“好!好!好!就这么定了!”
两个人约定第二日天黑时分,钧言将谭松带到河边与家人再见。
辞别之后,江飞就收起渔具,竹篓里是刚钓上来的几条鱼匆匆赶去了谭家。
村尾谭家,桃李掩映茅舍,炊烟袅袅,虽然简陋,这一方却也收拾的干干净净,院子里几只鸡鸭正在散步,门口那杆儿上的白纸糊灯笼和白对联。
秋铃刚从刘老爷家回来,顺便给她娘带了些药回来正在煎药,就看见江飞拎着鱼篓风风火火的过来了,忙停下手里的活笑眯眯迎了出来:“小飞哥,你怎么过来了?”
江飞进了院子,将鱼给了秋铃关切问道:“谭婶呢?可好些了?”
秋铃系着围裙,一身粗布扎染的衣衫虽素净的很却仍掩不住青春颜色,面若银盘,细眉大眼,樱唇粉嫩,正是大好年华,如同一朵初绽的素色梨花。
她接过鱼,摇摇头,俊俏的小脸上染上了一脸忧愁,微微叹息:“没有,自从爹死了,她经常哭,眼睛更差了不说,连精神也差了不少。”
江飞点头,帮着秋铃将鱼放进了一边的水缸里,才拉着她坐到院子里:“铃儿,我跟你说个事,你可别害怕。”
秋铃一脸疑惑,看着江飞神秘兮兮的有些好笑,拿起院中小竹桌上的水壶给他倒了杯水:“小飞哥,怎么了?好端端的我怕什么?”
江飞接过水杯并不喝,神秘的看着她压低声音道:“若是告诉你,明天晚上我可以让你见到你爹最后一面呢?”
“什么?”秋铃准备给自己倒水来着,手一抖水全倒桌子上了,眼睛瞪得老大,惊呼:“你这是开什么玩笑?”
江飞将来回简要的说了一下,秋铃在很上随手擦了擦手上的水,还是一脸不信:“这不可能!爹都走了快四个月了,真的能见到爹?”
“对,而且我今日已经见到了。”江飞眼神坚定,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这跑一路终于喝上水了。
“那,那我去!“秋铃觉得江飞并不是开玩笑回答的很干脆,可高兴和兴奋之余,脸上愁感未减,仔细想了想又问道:“那我,我娘能去么?”
江飞颔首坦然一笑:“当然可以,谭婶若是不得走路,我背她去就好。正好谭叔有些事要交代。
秋铃听完特别开心,就差没蹦起来:“那,那我去跟娘说一下!”话音还没落,一溜烟就往屋里跑去,她都等不及要跟娘说这个好消息了,虽然说爹死了,但现在能有这最后一面也比之前好太多。
江飞看着秋铃风风火火就进去跟她娘说去了,心里也替她们高兴,不过天也快黑了,他也不能久呆,在外面喊了声辞别回家了。
第二日傍晚,秋铃就过来找江飞了,江飞刚准备了两坛好酒,便将酒交给了秋铃:“这酒你拿着去河边等我,我去背谭嫂。”说罢就自己去村尾接谭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