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雨散云飞尽不回 4

离开京城已经一个月了,可上官彧的和离的事儿居然一直没音讯,而绘心也断了联络,她现在空留这个不知道多少人想得到的太子妃的名号总觉得有些对不起那些眼巴巴看着这个位置的人,如今整天的奔波,她的脚程比之前快了不少。从早上走到中午,没吃早饭,想着包裹里还有几块干饼,便找了块平底,打开了包裹,发现里面除了一些干饼,还有那二两碎银子,一些肉干。估计是乌梢放的,一个大老爷们,有时候还挺细致。

没有水,所以她只吃了几口就没在吃了,虽然她脚程快,可这走了一半天了这地图上还有尽二分之一的路没走,而轻雁关是在夕阳下山之前就要下钥的。

也顾不得有人没人了,反正她现在一身男装,就是被人看见用了轻功也无妨。足尖轻点,她在已经失去了寒露支撑变得软烂的草上凌空跃着。

终于,在太阳快下山之前,她终于看见了轻雁关的城门。心下松了口气,至少今晚不用咋蛇狼遍野的郊外过夜了。

匆匆收了轻功跑了过去,没想到今天居然提前下钥,她几乎是在最后城门关上的最后一刹赶到的门口。

“诶诶诶,小哥,我我我!我还没进来呢。”关城门的士兵看着瘦小的一条腿卡在了门缝里正打算挤进来的一脸讨好的澹优有些不屑,催促道:“快点快点!再晚了就该被将军罚了。”

“诶诶,好咧。”说着就推开了门缝从里面挤了进来,随手从腰间拿了锭银子塞进了那士兵的手里,谄笑道:“嘿嘿,小意思,慰劳慰劳小哥几位了。”

见到银子,一切就都好说了,那士兵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收了,做了个让她快走的手势,她却驻足不前凑过去低声问道:“小哥,我问问,这发生什么事了?”

那小哥打量了下四周也没什么人,便低声道:“九殿下被发现谋反,逃了。如今上边正下令追呢。”

“哦哦哦。”澹优不住的点头,毫不惊讶会发生这种事情,那妖兽上官彧没交出去,就会重蹈定远侯的覆辙。

那士兵看着澹优居然没有一丝惊诧,反倒有些好奇:“你这小子,居然没惊讶?”

“呵呵。”澹优笑了笑掸了掸身上的灰,淡然道:“有什么好惊讶的,他们闹他们的,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顾好自己也就是了。”

“也是。”那士兵咂咂嘴,挺赞同他的话,回头看见看着换防的大军已经到了,催促道:“行了,走吧,走吧。”

离开了城门,她在城中找了个客栈住下,虽然因为上官麒的事情查的严,但之前她就做了份假的身份文凭,住个客栈是没问题的。

胡乱吃了些东西,洗漱完,刚躺到床上想着明天重新买匹马去月牙泉的事情,就听见窗栓响了,她躺在被子里整个人僵住了,这不是说轻雁城的城防做的很好么?怎么大晚上还会有人来偷东西?

摸了摸枕头下的袖弩她将被子撩开一条缝,就看见两个人影趁着月色从窗户跳了进来,其中一个的有点熟悉。

“嗖。”澹优一枝袖弩射了过去,那两人明显愣了一下,将脸转过来,原本背着月光的人的脸转过来一刹,澹优掀开了被子,声音有些愤怒:“上官麒?怎么你们上官家的都阴魂不散?”

更让澹优惊诧的,是上官麒身边的不是莫邪,是螟蛉。

“螟蛉?”

这下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二十一卫居然为外人所用了。

上官麒有些疲累和虚弱,站稳身形之后冲着澹优笑了笑::“四嫂,久见了。”

螟蛉的大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将上官麒扶着坐到了凳子上,然后拿出了那块当初留在了符家祖宅祠堂的令牌递给了澹优行礼道:“主子。”

“我不是你们的主子。”澹优坐在床沿趿着鞋,原本的睡意一驱而散,冷着脸看着螟蛉:“你是上官彧的人,如今却跟着上官麒,这还让我敢做你们的主子?”

螟蛉没动,手里仍然举着那令牌:“我们已经脱离了太子殿下。是一路追随着主子的,今天主子入关才认出了主子,路上遇到了被追杀的九殿下,九殿下受了伤,我才带着九殿下来找了主子。”

“哈。”澹优被螟蛉这猪一样的逻辑气到了:“来找我做什么?二十一卫难道还护不了个人么?你们会找到我,上官彧就不会么?找我送死?”澹优想着她都易容了他能认出来也算是聪明,可如今这大方脸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就把上官麒带到她这来了。

“优儿,不是螟蛉的错,是我让他带我来见你的,他会救我,也只是个意外。”上官麒说话没了之前的中气,在那月光下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澹优别过头,伸手去拿过一件外套披到了身上,她自然不相信会有如此的意外,意外到正好能来轻雁关,意外到螟蛉能明知道会被上官彧的人发现还带着他来找到她,有些不奈对螟蛉道:“走吧,你赶紧带他走。上官彧既然要抓住他,想必很快就会过来了。”

“优儿!”

“干嘛?”上官麒的手握了握拳,嘴张了张,却最后一个字儿也再没发出来。

被他们俩推开的窗阵阵寒风灌入,即使披着衣服她都不觉打了个寒颤,而如今月色笼罩下的上官麒好像还是一身单衣,一直养尊处优如今突然经历这一番打打杀杀,此刻的脸色并不好看,狼狈的同当天那个站在湖边玉树临风的九殿下根本不能比。

四目相对,她心到底软了软,不奈归不奈,冷静下来了也知道他既然都冒险过来了,想必就是有事要说,况且两个人如今一路追逃也够狼狈的,不管如何总得让他们歇会儿,语气不自觉就不似之前,柔和了不少:“有事儿说,歇够了就走,我现在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躲了上官彧一个多月,你也该知道也不想再管上官家的事了。

“我……”身影单薄,他的手攥着那已经染上了血和污垢冰凉凉不知道是干是湿的袖子,有些不敢再直视澹优的眼了,看不出她的不奈和愤怒是不可能的,可当她将这些都压下之后,刚刚鼓起勇气想同她说的话此刻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