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想控制就能控制住,想结束就能结束的。譬如:爱情。
很多时候,我们知道,人生中的某些人还会回来,而某些人,再见却已是太难。
就像苏筱和沈绍荣,方严和施美婷,凌米和沈绍彦。他们的爱情和人生,仿佛就像舞蹈,一圈接着一圈,永无止境,兜兜转转,然后百转千回。
如果,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能让我们回到过往,也许他们都会勇敢一点,坚持一点,也许,也许故事的版本会截然不同,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其实这样的事情到处都在发生,也许是你的身边,也许是我的身边。如果你不幸碰到了,那么,我只能说,看吧,人生就是这样。
(一)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佛经
再梦见方严时,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坐着那个撞人的肇事者,而我的好友美加,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你没事吧?”见我醒来,旁边的陌生男人赶忙起身凑过来问。
“恩……”我吱呜着,双手用力想支撑身体坐起来,可钻心的痛使我不得不放弃,转头看看包裹着厚厚医用纱布的左手,活像端午节的肉粽。
再看看右手,也好不到哪里去。
侧着身子坐好,我这才抽出时间整理我的思绪。刚才梦到什么了?空无一人的街道,我站在大街上,四处走动。
方严,那个我一直深爱的男人,在不远处匆忙的走着,我大叫他的名字并大步追去,他却置若罔闻,头也不回…….
我泪流满面,眼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眼前。
“被车撞,居然还梦到被前男友再度抛弃,真是倒霉….”。
我恶狠狠的想着,今天出门真应该看看星座运程,没准上面写着“主大凶,诸事不宜”。
“我给你倒点水吧”,眼前这个男人倒是殷勤。
见我起身,赶忙拿过枕头靠在我身后,我趁机用余光打量眼前这个肇事者。
标致的五官,清秀的脸庞下,却难掩饰满脸的倦容。
“你是?”
我压住心中怒火轻声问道,殊不知在心底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他摇了摇保温壶,眉头微皱。
“我是沈绍荣,撞到你实在是抱歉,你先休息吧,我去打点水”。
这人果然没礼貌,完全没等我表达自己被撞的不满,他便竟拿着保温壶,径直走了出去。
“#×◎%…………”我直接晕倒,然后在心底接着问候他家祖宗十八代。
事不过三,两遍过后,我便觉得索然无味,没意思,别人祖宗又没惹我。
这样想想,然后利用阿Q的精神安慰自己。眼睛盯着慢慢低落的点滴瓶,一动不动。
没多久脑袋便开始放空,整个人开始下滑直至完全缩进舒服的被窝。
美加找到我时,我显然已经小睡几分钟,看着她瞪着硕大外加激动而通红的双眼,站在床边大喊:
“天哪,哪个混蛋把你撞成这样?……..真是……这种马路杀手我绝不会轻饶!”
突然我眼眶一湿,满肚子的委屈顿时涌上来。刚准备大吐苦水,有人推门进来。
“沈总?”美加怔在那里,手里捻起的被角还没来不及落下。
“你是?”对方一脸茫然。
“我是销售部的李美加啊。”她激动起来,说话乱七八糟,“不过可能您不认识我,上次您来我们销售部我还见到您啦……”一旁的我开始云里雾里。
不等对方回答,美加又问:“沈总,您怎么在这里啊?”显然这家伙,已经忘记我的存在
“美加,”我在旁边喊道。
美加这才停下来,转头看我。
“就是他撞的我”,我微蹙眉头,低声说道,奇怪了,明明是自己被撞,怎么反倒觉得理亏与人。
“不会吧?”美加一脸怀疑的看着我。
“苏小姐,喝点水吧,实在抱歉,昨天没休息好,今天开车有点走神…..没注意到旁边有人过来….”,沈绍荣把水递给我,仍旧是满脸歉意。
“没关系…..呵呵……是吧?苏筱”,美加这家伙,竟马上忘记刚才说过不轻饶“马路杀手”的话。“末了,还补了句“沈总,刚才你没听见什么吧?”
听着这些对话,我顿时觉得哭笑不得,一时无语。索性整个人缩回被子,再次闭上眼睛。
“苏小姐累了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没多久,沈绍荣的声音传入耳朵。
我没有回应他,继续假寐。直到听见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这才睁眼望去。
床边只剩下美加一个人,见我睁眼,马上凑到我跟前,“小小,没事吧”。
看到她现在紧张的表情,再想起刚才她和别人的对话,还真是让人又好笑又无奈。
随后便粗枝大叶的讲了被撞的过程,听后她更紧张,掀开被子,把我浑身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个遍。
嘴里还叨叨着:“别怕,我们沈总有钱,咱可不能带一点伤痛离开医院啊……”
美加代我向公司请病假,然后两个人在医院小声的嘀咕着最近的琐事。
换药的时候,美加仔细的询问了护士关于我的情况,护士一边麻利的换着点滴,一边说“其实苏小姐已经没什么大碍的,流了点血,再输回去就没啥事了。”完全一副轻松的语气。
我顿时有种草菅人命的感觉,这都撞到昏迷不醒了,她还说没大碍。
“苏小姐,你男朋友还真体贴啊,非要输血给你,真是让人羡慕啊。”护士一边调试点滴下落速度,一边笑着看着我。
“输血?谁输的?“美加突然像触电似地问了句。
“当然是苏小姐的男朋友啊,他坚持输自己的……其实苏小姐的血型,我们医院血库很充足的……他应该很爱苏小姐吧?”
“好好休息,有事再叫我”护士换完点滴,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我一脸茫然,看着旁边的美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几秒钟之后才一字一句的说:“小小,你现在身体里,可流着我们沈总的血啊?”
“有什么奇怪的,他撞了我,给我输点血也是应该的啊”,我重新躺下去,左右摇摆身体,寻找让自己舒服的姿势,然后望着天花板,面无表情的说道。
“哎,我们恒达集团的沈总,沈绍荣,你知道别人的身价是多少吗?虽说现在还不是恒达的董事长,可那是迟早的事。长的也不差,现在你身上竟流有他的血,我真是太羡慕你了……来,给我再好好看看”
说罢竟使劲拉我起来。边看边叨叨“怎么我就碰不上这种好事啊…..”
“美加,你没搞错吧?好朋友被别人撞,你还说这种风凉话”,极度生气中,我转过头不看她。
“对对对,是被撞了,但咱们也不吃亏啊,他不也输了血吗,”美加哪管我已经生气的表情,依然开着玩笑。
“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看她那样,我懒得再和她说下去,背对她重新躺下去。
李美佳,我大学同学兼舍友,一起走过美好的大学四年,在方严奔赴美好前程离我而去时,一直陪在我左右,并毫无怨言的被我随时当成出气筒。
尽管平时说话从来不分场合,经常惹得我很生气,但却丝毫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因为在我心里,这座陌生的城市,只有她才是那个我随时可以依靠的人。
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美加和衣趴在旁边的床上睡的正香,不忍吵醒她,轻轻坐起来,望着窗外翠绿的新叶,想着要不要把被撞的事告诉父母,又怕他们担心。
左右为难时,门轻轻地被打开。
沈绍荣站在门口,说真的,他今天再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因为八卦的美加昨天已经打探到沈绍荣已经预付过至我出院的医药费,而且是只多不少。
米色衬衫,亚麻色的长裤,休闲打扮似乎很适合他,整个人也显得神清气爽。
见我醒来,他微笑着,轻轻走过来边用食指放在嘴边做嘘状样子,真是有意思。
我微微笑了笑,心想,要是被美加看到,还不跳起来问好,哪里用得着这般小心翼翼?。
没等他靠近,美加醒了,睁眼看到我在笑,疑惑的转过头。一秒钟,不出所料,果然跳了起来。
“沈总….您怎么来这么早?也不通知下…….”说着赶忙用手拨弄着头发。并小声朝我抱怨不早点叫醒他。
“不要紧,是我不让叫你的。销售部南大区的李美加小姐“沈绍荣一脸客气的笑容。
“沈总,您记得我啊?真是太好了。您就只去过我们部门几次,我还怕您不记得我呢?”
此刻,美加笑容可掬。热情的不得了,赶紧搬凳子过来,招呼沈绍荣坐下。
我心里暗暗发笑,美加向来对男性要求高,相貌好,家世好,学历高是她找男朋友的必备条件。可惜这样的男人,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
现在终于有这样的机会,她哪里会轻易放过.靠近沈绍荣在我旁边坐下,我装作无意,暗地里却还是忍不住端详了一番。
这时的沈绍荣,看上去更像一个普通的公司白领。我心想,这美加也太夸张了吧,除去家世不说,这模样的,前段时间相亲,不也见了几个吗?
沈绍荣显然察觉到两双眼睛在偷偷看他,少许,脸颊竟有点微微泛红。美加看到这情景,马上激动的说道:“小小,没骗你吧“说罢在沈绍荣旁边冲我挤眉弄眼。
“苏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吧?“沈绍荣终于开口说话。
“恩,还好,昨天真是谢谢你及时送我来医院,不然以后世上又多个残疾美女啊,那多可惜。”我指了指左手,打趣道。
“实在抱歉,昨天的事,…..苏小姐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医疗费和误工费,我都会帮你处理好……“他挂着满脸的歉意说道。
“沈总,谢谢啊,别忘了我的”不等我说话,美加在旁边抢着答道。
“这个………那就不好意思了”我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
“这样吧,李美佳小姐,你先留下来照顾苏小姐,公司那边我会给你打招呼。”他转头看了看美加,显然并没打算得到我的同意。
“没问题”美加爽快的答道。
“我还有事,就不打搅苏小姐休息了,抽时间我再过来。”
沈绍荣抬手看看时间,起身向门口走去,推开门的瞬间,他微笑着,转头看了看我。
“苏小姐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打电话找我,美加小姐应该有我电话吧?”说完关门离去。
我和美加面面相觑,一时无语。我心里暗想,“他这又是唱的哪出啊?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还找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