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宏启把袋子向小米抛去,小米利索地接住了,打开一看,棒极了,两个大包子!
早就饿得不行了,小米拿了一个就开始吃了起来,还不忘把另一个往木执平手里塞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谢了郭师傅,饿死我了。”
木执平转过头看郭宏启。
“甭看我,快吃完开工。”郭师傅平日说话本就中气十足,这会儿突然发起脾气来:“米老鼠,你看几点钟了?你看看!木执平磨蹭你也磨?想不想干!不想干就滚,就当老子昨天白找你了。”
郭师傅拳头攥得老紧,声音接近咆哮,小米吓的一时忘了咀嚼,反应过来又急急忙忙把剩下半个包子往嘴里塞,慌得又噎着了,抱起地上的水拧开盖子就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咳咳咳!”
小米被呛着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木执平赶忙给他拍背,郭师傅看到这一幕,眼神锋利得像要把人千刀万剐一般。
“小米,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这人的脾气?工作这件事,不能马虎。”
郭宏启做了安排:往后木执平和小米轮流提水泥,他一个人带一个星期。再重复交换,包工头看谁干得好,谁先涨工资,他就收谁为徒弟。
这其实对木执平是不公平的,因为他才刚起步,体能还有一些经验肯定都比不过小米。小米本来占了很大优势,应该乐呵,可是这人却嚷嚷着不公平,非得让木执平跟师傅多学一会儿,郭宏启什么都没说,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傻小子。
木执平和小米没有看出来郭师傅什么用意,但是楼上脚手架的华五就啥都明白了:小米这傻小子才真没戏,傻的很,给别人做了嫁衣。
木执平的工人生涯也就开始了。平华的世界却有华丽的一场名叫“生活”的电影在每一个城市,每个普通人存在的角落放映。又在贫困者、成功人士的记忆里展现,或许不同的经历,在每个人心中的分量都不同,木执平,仅仅一个普通人而已。
……
新年的锣鼓敲得价天响,紧接着是01年的春节。城里的气氛,不用说了,张灯结彩,一片辉煌,各个商铺都在叫喊着“门面到期,最后一天”的口号,裹着棉袄的老人牵着臃肿的外甥到处溜达,互相道着新年快乐。
七八层的小居民房家家户户都开着门好让拜访的亲友进屋,满屋子的小孩拿着零食你追我赶,亲戚们难得聚一块,全部挤在一起喋喋不休,恨不得一口气讲完这去年所有的稀奇事。
而农村却是另一番景象:子女们成家立业,打算在城里庆春节,到农村来邀请父母去城里,而固执守旧的老人们怎么会答应呢?
他们非得守着自己这老屋过节,一时还惦记着那几亩未翻的地,未喂的鸡,鸭,鹅,兔……死拧着不去,儿女们只得领着孩子无功而返。
谁让那城里有电视,有朋友,有舞龙,有辉煌的灯火呢?年轻的儿女们和年幼的孩子们对热闹都是不可抗拒的,可是,花甲的老人何尝不是?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1月24日,春天脚步似乎未到,冬日残留的寒冷使寂寞久久不散。
赵年秀独自在家门口坐着。
过年了,是啊,过年了,难道不该回来一个人吗?此时此刻,她怎么样想不到自己生养五个儿女,本应该是最幸福的,到如今却只有小女儿木连均在身边,因为还在上学,所以没有出远门。
想不到,她实在想不到会是这番景象。心中也对木连桂的离家出走极为的不满,因为此事,木执平不得不外出打工,同时也对木石义感到厌恶——死老头子,不是他吼,木执厚会出去吗?自己的孙孙会去ZY吗?
想起小孙子,她就忍不住心里发酸,这才过了两个月她就想了,家里也没个电话,想听听声音也不行。七岁的娃娃,机灵得很,按往常,早就到处疯了。莲英也会去集市买许多过年的吃的,猪卖了也有钱,一年到头,就这时候该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老头子,今年咱们养的俩猪都买了吧。”
“买完?不过年了?你个人真是!连均不吃点好吃的?不买点衣服?娃娃明年就毕业了。”
赵年秀嘴巴张了张,但看到木石义似乎真怒了,最后无奈地闭上了嘴。这儿子孙子都不在,有什么好庆祝?连均读书再好,有儿子有出息吗?还不是最后得嫁人干活。
突然,“爸,妈!”远远的山坡那边,传来两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