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国公的礼物

銮驾上,皇帝对他的国公多是褒奖。

“陛下,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和臣讲,这个时候,没有第三个人能听到谈话声。”同乘銮驾,在什么时候都是不合适的,而皇帝拉着他上了他的车,是恩典,也是恩典。

“有些话现在讲虽然不合时宜,但我听闻国公身体不似往日硬朗,现在看,应该是假的。但这时也不妨让朕问问,国公之后,可有继者?”皇帝没有拐弯抹角,已经说的相当直白。

“哈哈,陛下多问,何成可谓继者,皇者之虎也是继者。”国公已经不为继者发愁了,皇帝的安危在他心里却更多些忧愁。

如果是以前,他从来不在乎坐在位子上的是哪个皇帝,可是现在,他只认为,目前这个皇帝不能再死了。

“国公一定还有很多话想说,不妨教朕?”李凡把了把国公的脉,问道。

“臣在迎驾之间在小溪畔稍作停留,问军士们可一枪先着两鱼者得奖励。一个不起眼的军士得了头筹,臣问其长官奖赏些什么,其一言不发,臣此时也不知该奖赏些什么。现在,我想将他献给陛下,让他为您多个牵马坠蹬的护卫,算是对他的赏赐了。”国公说道。

“好故事,当赏;好军士,当赏;虎子,朕为你选个玩伴。”皇帝用他的天子剑敲了敲他的座驾,虎子的高头大马便来到了他的身边。

“谢陛下!!”虎子少了刚入宫时的桀骜和不驯,皇者之虎收起了他的獠牙,等待着属于他的时机。

“年轻人,果然勇不可当。”国公笑着说道。

“哪里有这么勇,国公之勇,想必塞外蛮人也是见识过的了。”李凡觉得,虎子的勇还没到展露的时候。记载过往王朝的史书上都描述着这么一个道理,藏拙于巧,和藏巧于拙,只有能收的住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看来最近陛下确实学会了很多,只是陛下还是不能忘了您是皇帝,是天下的皇帝。那些权术只能用来对付朝臣,万万不能拿来对待百姓。”国公没有掩饰的说了这番话,很多话他都可以藏着掖着,但是时日无多的他选择更好的倾诉给他要倾诉的对象。

“国公说的对,朕一定铭记于心。”李凡郑重的点点头。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我不该走,但我的天命终归就在这里了。我还是舍不得走,她老人家估计也没有多少时日了,还请陛下早做布局,我是不愿看和老哥哥们一起打下来的天下再次陷入不可复收的局面。”国公叹了口气,端坐在那里闭着眼说道。

李凡愣了愣神,依然没有说话。这个天下的事有些是他作为皇帝知道的,但很多事,李凡知道他作为皇帝并不知道。皇帝并不知道他的天下现在发生的所有事,大臣们只是会让很多事情让他知道。

“国公大人切不可妄自颓废,今日宴罢,朕准您老人家好好休息,往后的日子还需要仰仗您。”李凡恭维道,他更多的是觉得敬重,他看得出他的国公的气色确实是不怎么好。

“我多贪婪啊,多想是还能活着,奢望了,哈哈。臣记得先帝有支队伍叫什么卫,只是这么久了,却没见陛下使唤。这个国家很多事情都无法维系,陛下不能没有耳目,这帮家伙几百年下来,朝廷对于他们可以有,也可以无,但对于他们来讲,现在的朝廷最好是有。”国公紧了紧衣袖,随行的那帮官员从面目上看对于朝廷早就没有那么忠心了,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忠心过。

“那支队伍朕知道的不多,也不敢用,也不敢不用,那毕竟是先帝留下来的。更何况,龙卫您都知道,想来这个京城里,不知道的已经很少了,那些枝干恐怕已经被这帮家伙清理的差不多了,甚至背叛了朕。”李凡说出了心里话。

国公看着年轻的皇帝,眼睛里满是惊色,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却是又多了放心的神色。这个眼前的皇帝也不过十五岁,却已经有了如此深沉的帝王心术,恐怕明里暗里太皇太后没少下功夫教导。

只是想了想,国公又道是十皇子果然不一般,却在这时想到了什么,这让他皱起了眉头。

“国公怎么了?”李凡最擅长察言观色,自从他坐在了那张龙椅上,这大半年里看过的朝臣面色多之又多。没有人能在这个朝堂上一直隐藏自己本来的面目,但很多时候李凡都当做全然未知。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十皇子,又想起了不得不想起的事情。”国公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不能讲这件事情,于是摇摇头,只希望把事情交给上天。

“朕的父亲?朕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您有他的消息?”李凡不是无心之人,很多个夜晚,他也曾看着月色,想起他的母亲,想起他严厉的父亲。

“不曾得知,臣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只是从何成那里听说了关于陛下的故事。”国公说道。

“是啊,朕也不清楚,为什么是朕坐在这个龙椅上,先皇不是没有子嗣的。”李凡似乎有些抱怨的说道。

“那个犬子比他的父亲更像是个纨绔,这个天下放在他手上谁都不放心。而且,他得位却也不见得正,如果不是那些年里权臣弄诡,十皇子恐怕现在也还在位上。”国公似乎是在做评定,甚至还透露了他的不满。

“当年的事情,朕不想知道太多,木已成舟,朕是皇帝,只希望朕在位之时,天下不会分崩离析。”李凡说道。

“看来陛下久居宫中,却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臣送给陛下的是我带的军队,这些精锐算是臣送给陛下最后的礼物了。”国公也在做最坏的打算,他甚至在预测着,当太皇太后和他都故去之后,那些蛇心之人会按奈不住他们的本心,做出一些事情来。

“却不怕国公笑话,朕目前确实是个瞎子,朕确实想要副好耳目,只是从宫里走出去的人成为不了好耳目。他们太狡猾了。”李凡是在说,新的耳目不太好安插,老的耳目早就不在了。

“好眼睛不好找,好刀臣已经给您磨好了,只希望您永远用不到它。但哪天用到了,陛下下刀一定要快,太仁慈做不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