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汉墨召开记者招待会。
他坐在主讲台前，看着下方的座位上，稀疏的坐着几个记者。
在昨天，他将邀请发到各大报社，中小报社也有发出邀请。然而到场的，只有其中一部分人。
这种情况也很正常，在此之前，除去那通缉令，他没有任何名气，那些大报社自然也不会浪费人力到这里来。
在昨天，有人再次劝他不要急着公布这件事。实验还不够稳定，没有大量的验证，这就只可能是一个巧合，还有更多难关没有攻破。
“你们觉得我没有验证过，我验证的次数超乎你们的想象。”汉墨在心里默念着，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对那些凶恶的喰种做了转化手术，成功的几率在九成以上。
时间在等待中缓慢流淌，到了预定的开始时间，场中的座位连一半都没有坐满。
时间一到，汉墨也没有继续等下去，轻拍了麦克风两下，让在场的人安静下来，“我叫汉墨，首先，感谢各位记者的到来，我保证，这次的新闻不会让你们白白来一趟。”
在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下面有些记者的脸色变了一下。
“汉墨？这个名字和半年前通缉的喰种一样。哈哈……应该只是巧合，不过，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汉墨先生……”
他身边的人赶紧抓住他的手，阻止他说下去。
“无论你们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现在，请各位静静地坐下。这场招待会，是在向全世界直播的。”
如果想要用钱将这场招待会在全世界直播，他做不到。但是他已经黑入各大电视台，将其他的节目全部换成这里的直播。
那些死板的程序根本无法和一个能将意识入侵网络的人比。
“今天我要说的，是生物学上的新革命，将喰种永久的转化为人类。这不是什么狂言，也不是一个理论，而是成功的技术。我已经找到了成功将喰种转化为人类的方法！”
原本不在意的人，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忽然站了起来，想要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些，是我们成功转化的案例。”汉墨将转变前和转变后的对比图放在屏幕，并附上大量的数据，“你们可以随便检查，这些都是真实的数据。一周后，我会在类人生物研究所迎接那些想要成为人类的喰种，我会保证你们的隐私与安全，在那里，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们……”
这场记者招待会持续了一个小时，除了最初介绍转化手术，后续都是在回答他们的问题。
会议一结束，汉墨就接到了金木研打开的电话，“入见发现有人监视？我知道了。”
事情绝不会一帆风顺，这件事情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了，那些人，绝不会任由事情发展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研究所周围一直有可疑人物在走动。研究所位于偏郊外的地方，平时没什么人在这里走动，他们一出现，就显得非常突兀。
到了第七天，研究所迎来一批人，并非喰种，而是人类。
“为什么会有游行队伍？”西尾锦吃惊地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数量大概有两千人，一些牌子被他们高举起来，上面写着‘驱逐喰种’、‘杀光怪物’之类的话语。
“这些人，就这么憎恨我们吗！”站在一旁的雾岛董香一拳砸在墙壁上，痛恨地说道。
当初古董的其他人也都在这里，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汉墨站在他们后方，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情有点意外，不过还在接受范围内。
“人类对异类的排斥是根深蒂固的，能被他们接受的，只有对他们没有威胁的家畜和宠物。”汉墨想到当初自己被排斥的情况，“对于拥有力量的异类，他们的排斥现在更加严重。他们嫉妒你们拥有的力量，畏惧你们吃人肉的行为，又因为你们处于弱势的一方，他们就会形成这样扭曲的，不分好坏的排斥。”
人生经历丰富的芳村功善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隐含的情绪，心理隐隐有种猜测。
“放心，即使举世皆敌，我也会站在正义的一方。”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下，汉墨大步向前，走到人群前方。
看到汉墨走过来，原本大喊着口号，群情激奋的众人顿时一滞。
“就是这个人背叛了人类！”
“该死的叛徒！”
“混蛋去死！”
……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骂的，其余的人也接着骂了起来，甚至有人拿东西朝他砸了过来。
汉墨侧头躲开了那个易拉罐，对那些人警告道：“不要太过……”
又一个东西飞过来，被他拍到一边。
“打死这个叛徒！”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人群一拥而上。
“店长！”处在后方的金木研，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
“准备去帮他……”芳村功善说完，向前走去，“他已经帮我们太多了，不能再让他牺牲下去。”
“在什么地方都一样，一个人可以展现出独有的智慧，一群人就容易变成不思考的傻子。”汉墨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冲在最前面的人开了一枪。
砰！
子弹射入他的大腿，让那个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冲在前面的人看到汉墨毫不犹豫地开枪就停了下来，在他们后面的人却没有看到这一幕。
人群里杂乱的声音让他们没有意识到那是一声枪响，但更有可能的，是觉得自己在后面，前面还有人挡枪。所以他们继续往前冲，趁机发泄平时积累下来的怒气。
摔倒在地的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后面，拼命地喊着，下一瞬间就消失在人群里，被一个个人从身上踩过。
汉墨手中的枪没有放下，依旧对着最前面的人射击，在这不到五十米的距离里，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射到他们的大腿上，溅起一朵血花。
子弹打空后他就从怀里拿出新的弹匣换上，五十米的距离，他们用了十秒的时间来跑，而汉墨打出了接近两百发子弹。
接连不断地枪声终于让他们冷静下来，在这时候，他们才惊恐地发现地上躺着五百多人。那些人的身上全是血，都是被他们自己踩出来的。
除了两百个左右的人是被汉墨打倒，其余的人都是他们自己推倒在地上。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的罪恶。”汉墨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露出了里面大量的弹匣，“我只是在自卫反击，一个人也没有杀死，而你们杀了四百多人。但只要有好的律师。你们最多被判个两三年，甚至一年多就能出狱。”
“你们是杀人，而有些喰种只是吃人的尸体，为什么他们就被不分善恶的杀死？有人想过这个问题吗？”
汉墨默默把枪上膛，“很简单，因为你们都是虚伪的人。喰种只是生了病，具有异食癖的人。你们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我只是个想要治好病人的医生，你们却想杀了我，和喰种比起来，更可怕的是你们。”
“你这个维护怪物的叛徒！”对喰种的憎恨暂时克服了他们对汉墨的恐惧，在他们看来，他们的这个同类比起异类更加弱小。欺软怕硬的心理，潜藏在很多人内心深处。他们一遍又一遍的麻痹自己，告诉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汉墨是处于正义的对立面。
“愚昧无知，没有自己的思想。”嘲讽了一句后，汉墨再次平举枪对着他们，食指慢慢用力，将要扣下扳机。
“不要，汉墨先生！”金木研从研究所里冲了出来，按下汉墨的手臂阻止他开枪。
他祈求地看着翰墨，“已经够了，不要再互相伤害了！”
汉墨看到金木研眼中流露着的不忍，松开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将枪放下，准备转身离开这里，“你也一样的愚蠢。”
金木研见状，脸上露出了笑容。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着一瞬间的寂静，金木研的身体向前倒去。
“一味的善良只会给自己带来灾祸。”汉墨看着那枚特质的子弹穿透他的胸口，‘缓慢’地飞出，他在那群人里面看到了那个脸上露出扭曲与疯狂的人，正是他开的枪。
他的枪口转动，对准了汉墨。
“如果我刻意集中注意力，在我眼里世界会变得几乎静止，能轻易接住子弹。”汉墨走到金木研旁边，俯视着他，“在你干涉其他人的时候，就要想清楚那个人会不会因此出事。做出选择，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枪口喷射出火焰，再次发射子弹。
不过他这一次射偏了，子弹打在一旁的地上。
没给他跑的时间，汉墨直接开枪射中他的额头，子弹破开头骨，进入他的头颅中，了结他的生命。
他的动作就像是开始的信号，人群里顿时冲出一个个拿着手枪的人对汉墨攻击。
各式各样的子弹从枪口射出，酸性、穿甲、电击、液氮……最多的还是各种由RC细胞与库因克钢制成的弹头。
“着装。”
漆黑的装甲瞬间弹开所有的攻击，冲向人群。
细长的剑鞭出现在左手，随着他的挥动弹射而出，横扫过去，躲闪不及的人都被他腰斩，有一个人只差一点就能躲开，结果被剑鞭击碎头部。
转动半圈后，剑鞭收回，汉墨再次挥动剑鞭，想要就这样清空掉这里的人。
“够了。”剑鞭被一只大手抓住，停了下来。
高大的身躯，露出左眼的面具，覆盖全身的赫子装甲，背后如同羽毛一样密集的羽赫，SSS级喰种，不杀之枭，芳村功善。
沙哑的重音从面具下传出，“他们只是无辜的人。”
“那我就不无辜吗？更何况……”汉墨的左手向后一撤，将剑鞭收回，“当他们盲目地听从别人的话，实行暴行的时候，他们就不再是无辜的。意志没有被控制，依旧具有独立意识。就算被人控制，他也犯下了罪恶，他们手上沾着的血液，是不会因此消失。”
巨大翼装在汉墨背后展开，猩红的流光在上面若隐若现。
“你觉得，你救下他们会被感激吗？”汉墨紧紧盯着芳村功善露出的独眼，“活了几十年，你还没有想明白这些吗？救下他们，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无论如何，剥夺生命的行为都是罪恶。”芳村功善缓缓开口，“我们一生下来就带着这种恶行，任何生命都是如此。我只是想要赎罪。”
“是吗……”汉墨沉默了，紧接着大量的羽矢从翼装上发射出去，“那你就去找自己辜负了的人，而不是随便救下一些人就说是赎罪。”
羽矢停止发射，街道已经被血染红，浓稠的血液流淌到芳村功善的脚边，他转过身，看着那一地的尸体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