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情、萧延筠、沈英穆、舒敏君、白倪晾、秦游枫夫妇等人全都来了,将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围的快水泄不通了。
“大哥!”残情激动地喊出了声,脸上一直挂有的担忧现在终于没了。
方寒魅朝他微微一笑,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他学着小时候的动作,张开双臂,残情迟疑了一下,后笑了,也张开双臂回应,二人紧紧相拥,相互拍了拍。
“让你担心了!抱歉,暮。”方寒魅语气里有温柔有歉意也有丝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哽咽。暮终于原谅了自己,他终于愿意喊自己一声大哥了。他感到十分欣慰。
残情听得他语气里的深意,也有些激动地回道:“以后再也不许你做这种傻事了,不然我真的会失手杀了嫂子的。”当时他的确有想杀龙玉晴的冲动,但一想起自己大哥挡剑时那深情无悔的眼神,他又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对她总是恶语相向,没给过一次好脸色,但是她任由他骂的没回应一句不好的话。在清楚认识到他们的感情后他也渐渐不再对龙玉晴敌视了,心里默认了这位大嫂。
“醒了就好,这下大家可以放心了。”一旁的秦游枫微笑着点头,乐呵呵的看着他们兄弟二人相互拥抱,所有的怨恨都不再了,换而的是浓厚的亲情,他在一旁也看着高兴。
“主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白倪晾终于露出了笑容。最近他们一个个都神情紧张地悬着心,现在终于都可以放下心了。
方寒魅看了众人一眼,由衷地感谢,朝大家歉意的微笑:“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只要你好起来就比什么都好,不然我可也跟着遭罪受了。”沈英穆笑着道。
舒敏君瞪了他一眼。
方寒魅笑了。
“原来我怎么没发现,主子笑起来真的很迷人,很美。”白倪晾打趣道。
一阵冷眼扫来。
他嘿嘿地干笑了两声,然后赶紧闪人。再不闪只怕主子要揍自己了。
“主子醒了就好,左飞也终于可以放心了。主子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处理吧。”左飞抱拳道。
方寒魅点了点头。
“晴晴,这下你也可以好好安心休息了。方寒魅能醒来还是你的功劳啊。”舒敏君笑着对龙玉晴道。
“并不是我的功劳。功劳是大家都有,特别秦大叔,要不是有秦大叔只怕我们也”她越说心越难受。
“打住,你应该高兴才对,晴丫头,风雨已经过去了,彩虹现在出现了,你应该高兴,知道吗?”萧延筠道。
“好了,大家也不要一直站立在这里了。人多呼吸都困难。都散了吧。今晚大家就好好放肆地放松吧。给他们哥两留点时间聊聊天,想必他们都有很多要对彼此说的。”还是叶馨儿善解人意。
此言一出,大家都相继地点了点头,愉快放松的心情在每个人身上传递着。今晚是个不眠夜,也是一个轻松快乐的不眠夜。
待大家都散去离开,残情与方寒魅对视了一眼,然后相视地笑了。
残情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大哥,心中满是温暖的亲情包裹着,早已没了之前的不快和曾经的仇恨。
“暮,你变了。”方寒魅也很高兴,自己弟弟认祖归宗,而且今日能够得见他那完全释然的笑容,他是真的开心。
“难道大哥就没变吗?”
“呵呵,是啊,我们都变了。”
“大哥真是如此深爱着那个龙玉晴吗?”当初在见到紫钰坠时他便知道大哥对龙玉晴是认真的,可是当时自己知道的是龙玉晴与好友林焦筑在一起。如今大哥也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难道爱情就真的这么有魔力,伟大吗?
方寒魅轻笑一声,看着他道:“等你遇上心仪的姑娘你便能知道大哥为何如此做。”一想起龙玉晴那嘟着嘴巴朝他扮鬼脸得逞的笑容,他就忍不住摇头。
会有这么一天吗?残情茫然。看着大哥傻笑地表情他蹙眉不语。此时脑子适时跳出了舒敏君那张微笑的笑脸。为什么会是她?又是皱眉。
“暮,告诉大哥,你这些年都过的好吗?”方寒魅还是问了。
虽然释然,但是旧事重提,不免有些难受。残情还是将自己这么多年来发生的经过曲折说了一遍。
方寒魅听得皱眉,眼角居然有一滴淡淡的泪痕被残情看到了。
在看到那滴沾满亲情的眼泪,即使曾经的所有难过他都认了。或许这就是他残情的人生吧。他叹了一口气。
“大哥对不起你。”方寒魅心里万分沉痛,难受至极地道歉。他心中暗暗发誓,他要倾尽一生来弥补他,让他得到应有的亲情和快乐。
“大哥呢?”残情看向他。想必大哥也过得不好。
方寒魅将自己在那一次使用玄冥神功后到现在的事情也说了遍。
残情也听得心里难受极了。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给大哥解释的机会,而是一味地认为当初大哥把自己推下悬崖是大哥不喜欢自己。
“那么说,大哥的后遗症到现在都还没好?”他还记得小时候听爹说过,但是那时候的自己太小,不知道是什么回事,现在才知道大哥从那次动用后一直留有后遗症。
“难道就没法医治吗?”
方寒魅不想让自己弟弟过于担心,道:“不碍事,只要不心痛,就不会发作。”师父的医术他知道,就连师父都束手无策,他也只能认清现实。(秦游枫是方寒魅师父的师弟,也是残情师父的师弟。方寒魅师父是大师兄,医术超群;二师兄也会医术,但擅长用毒;三师弟便是秦游枫了,还有一个四师妹,是方寒魅的师娘;几人都是曾经轰动一时的神医谷曾琼遂的关门弟子。)
此时,残情眉头一皱,一阵难受。
“怎么了?”方寒魅担心地问。
为了不让大哥知道自己练了曾经被爹封存的无纸天书邪功,他暗暗调息。可是那心绞痛像知道他的意思一样与他对着干,巨痛难耐。
方寒魅见着他脸色惨白,赶紧抓起他的手,他想抽回却被紧紧握着,他知道瞒不过了就任由着他把脉。
“你?”他惊讶地看着残情。他没想到暮会偸练无纸天书邪功。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神情严肃的开口。
“十二岁。”当初是怀着对大哥的恨练的。但是一直没有用过,后来自己就封存起来,本来是不会有事的,但谁也没有料想到大哥居然会受伤,他当时怒火攻心的乱了方寸,想都没想直接取了关项涛的性命,也在那时启用了无纸天书的邪功。
继续把了会,又是皱眉又是惊讶,“最近启用的?”
残情点了点头。就算自己不说,只怕别人也会说的,他杀人的时候大家都看到过。于是他将他挡剑昏厥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暮是为了自己才启用的这种邪功。方寒魅很是懊悔自责。要知道之所以称之为邪功而且被人封存禁用,必然是一门邪肆嗜血地邪门武功,练习之人一旦开练之后就会身体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功法一旦启用就不能停止而且还会隔时段地发生心绞痛,那种痛苦就如万蚁噬心般疼痛难忍,人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种无助和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练此功之人可以天下无敌,毁灭力超强,但是副作用极大,一旦停止练习,人体便会发生畸形转变,人也会加速变老直至心脏加速变老枯竭,此功还有一个坏处就是练习之人在练到一定的级别,人体骨骼也会跟着功力的加深迅速发生转变,当心绞痛发作之时,一个成年男子会变小,变成一个十二岁的孩童模样。(他开练时的模样,武功和智力不会变,但是身体发生了变异),下一次再发作又可以变回成年人,每变一次,寿命就缩短一次,直至寿元耗尽而死。
“大哥不用觉得自责,我自愿的。”残情认真地看着他道。
他越是这么说,他越觉得难过自责。这一难过,也让自己的后遗症发作了,他疼痛地蹙起眉头,如万虫啃噬一般强烈痛感让他紧蹙眉头,想着自己弟弟练邪功时发作的画面,就心里难受至极,“扑”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吓得一旁的残情脸色大变,他顾不得自己的疼痛,赶紧“啪啪啪”地快速点住方寒魅的几处大穴。
“大哥,快停住,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他焦急大喊。
见着方寒魅没有反应,他直接点了他的睡穴。方寒魅晕了过去。
残情动作轻柔的擦掉他嘴角的血,将他小心的放在床上躺下。自己在床边的地上盘腿坐下,打坐运气调息起来。他要赶紧调息好自己,然后再给大哥输入真气,大哥因着刚刚气血攻心,真气紊乱了。
一会,他调息好自己的真气,就起身将方寒魅扶起,盘腿坐好,自己在他对面坐下,双掌执起方寒魅的双掌,闭上眼缓缓运功。
过了好久,终于将方寒魅的那紊乱的真气平息,他才收住了真气,然后再次将他安置好盖上被子。
轻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闭着眼睛入睡的大哥,眼泪湿润了眼眶,却一直倔强的强忍着不落。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他们,他的家家破人亡,还让在世的两兄弟仇视了近二十年,还要捉弄他们,让他们都各自承受着各自的苦难。如果是天罚,这罚也太重了。
过了好久,残情复杂的心情也终于平静下来。他决定了,他继续待在他的鬼零宫,不跟大哥回西寒城,不然大哥看到自己发作一次,他也会痛苦一次,相见不如少见,少见尽量不见。他会经常修书信回去西寒城,也会偶尔想念家人时悄悄回去探望大哥的,但是自己是不会一直在那里的,尽管那是自己的家。既然知道了大哥有后遗症,自己就不应该自私地绑住大哥的。
想到此处,他狠心地做了这个决定,过几天就动身回鬼零宫。
残情带着沉重地心情离开了方寒魅的房间。
……
在不远处碰到手里拿着食物过来的龙玉晴。二人迎面相向地走。
虽然龙玉晴有时候讨厌残情的冷漠讽刺,但是她知道他那是关心自己的哥哥才会如此的仇视她,所以并不放在心上,反而还有些羡慕。如今方寒魅醒来了,残情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也好了一点。
“要走?不吃点东西吗?”龙玉晴首先打招呼。
“不饿。”他淡淡道。
龙玉晴嘴角微翘,笑了。
残情皱眉。
“你是怕我在食物里放什么整你还是想躲避我呢?”她挑眉笑看着他,丝毫没有畏惧他那微冷的眼神。
他嘴角撇,带着淡淡的笑看着她,“凭你还伤不了我!我百毒不侵。”
他竟然笑了!她有些呆愣。看着这张与自己喜欢的人有着几分相视的脸庞,虽然他的笑很浅很淡,但是他是真的在笑,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对她笑,她可不可以当成是一种友谊的开始?
见她呆愣地傻盯着自己看,他的笑意更浓了。如此他倒是了然自己的兄长为何喜欢她了。她眸光清明,为人清朗,没有心机,偶尔有些小顽皮,而且有些小聪明,时不时还有点点勇敢。这是个心灵纯净的姑娘。如此,他也释然对她的敌视。
“你要看我看到多久?小心被魅看见惩罚你。”他嘴角勾起一抹坏坏地笑意,恶魔的因子全部被她呆愣的表情给请了出来。
“啊?哼,死残情,臭残情,居然敢取笑我。”她冷眼相瞪。
他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情绪释放吧。
她看着那个笑的很猖狂的残情,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就让他好好释放一下自己的情绪吧!或许残情在与魅没解开心结之前从没真正地笑过吧。如此由自己无意中释放他的压力也好。
“既然你在就一起过来吃一点吧,顺道尝尝我的手艺,我可是不随便给人做东西的。”她朝他笑着道。
他瞟了眼那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热饭热菜,虽然那些菜式自己从未见过,但是他猜想应该是很好吃的,可是,现在他没有心情没时间吃饭。他朝她淡笑道:“我不吃了,你跟大哥去吃吧。不过大哥现在在休息,过半个时辰后才会醒,你恐怕是要重新热一次饭菜了,走了。”后便转身离开。
望着残情远去的背影,龙玉晴的心里也跟着轻松舒畅了很多。瞧着他们兄弟和睦,她很是欣慰,也替方寒魅高兴。她端着饭菜转身向方寒魅的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后,看到床上的人静静的躺着熟睡,她将饭菜放在了桌上,自己则在床边静静地坐着撑着下巴看着他,等着他醒来。
瞧着他安稳地睡容,她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这是一个背负了很多压力的男人,血海的深仇和兄弟的误解、憎恨,自己的冷然感情,他都是一个人独自背负着这些沉重的压力,从不与人说过。那是需要何等强大的定力才能做到。
她轻抚着他俊美的睡容,眉头紧蹙着,轻叹道:“苦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放心,你的苦不会白受的,都会苦尽甘来。我以后会好好对你,也会分享你的喜怒哀乐与你同在,更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如此负重的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