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马面没有再理伍煦他们,转身离开了鎏阳道观,循着原路往山下走去,牛头脚步匆匆,虽是在走,却比寻常人跑的还快,一路走去,卷起浮尘飞扬。紧随其后的马面被呛得咳嗽,不解问道:“牛哥,为何走得这般着急?刚才那小子我有点看不透,还想仔细查看一下呢。”
牛头头也不回,沉声答道:“道法千万,道门中人有些我们看不透的东西也无甚奇怪。我是刚才突然琢磨出几分异样,你说说看,我们这一路行来,你不觉得有些不同吗?”
马面思索了一下,说道:“嗯,好像是的,这人间里不被黄泉收去幽冥界的异鬼似乎多了许多,连这极为罕见的鬼魔也出现了。这一纪可是黑白无常值的巡搜班,这两家伙是怎么当的班?!”
牛头黝黑的脸庞神秘一笑,极为不协调,他说道:“所以我才着急回去啊!”
马面这下子马上明白过来,笑道:“对对对,我们得赶紧回去!”
伍煦他们望着牛头马面扬起的尘埃,心中绷紧的弦才稍稍放松了些。
洪梅道人说道:“小道友,我先前感觉到你身上带有我茂山道宗秘传的清静符,现在可否告知其来历?”
伍煦一拍脑袋,怎么忘了莫道人也是茂山道宗的?他从怀中拿出清静符递给洪梅道人观看,又将遇见莫道人的前事说起来。
只见洪梅道人听完,眼眶微湿,说道:“原来莫师叔尚在人世。”
孙常道见洪梅道人与莫道人原来是同门,将莫道人与自己师父清虚道长派遣自己前来查探的事也一并告知。
洪梅道人将清静符递回伍煦,向在场行了个礼,说道:“还望诸位能替我传讯于莫师叔,让他知晓我等师侄在此。”
红姑好奇问道:“为何你们亲自去拜寻?”
洪梅道人面露一丝苦笑,说道:“我等几个师兄弟因某种原因自囿于此地,未达目标,不能离开。”
曾铁说道:“既然如此,我等谢过相助之恩,再会!”
伍煦也恭敬地行礼致谢,如若没有洪梅道人相助,还不知会是如何收场。
洪梅道人亲切地对伍煦说道:“贫道道行浅,不知如何解伍小道友之疾,但想来尊师、莫师叔以及荫杨客栈的诸位能人异士应可寻到解救之法。”
只见他说完,又施了个法诀,与先前掩盖伍煦气息的法诀略有不同,他手掌向天向地凝凝如引水收光,一张一握,再示意伍煦伸手,洪梅道人手掌再张开,似有一股光从他掌心度到伍煦掌心。伍煦顿时感觉一股至阳热流通过掌心循经络灌入丹田。
“六羊亦是六阳,此乃六羊岭此处汇聚的天地阳气,与你们所修炼的纯阳真气有异曲同工之妙,两相助益,或可多撑一些时日。”洪梅道人说道。
伍煦再拜谢。随后与曾铁、红姑、郝大头和孙常道几人一同离去了。
洪梅道人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说道:“希望我赌对了,否则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
不远处走来一个道士,对他说:“师兄,时辰到了。”
洪梅道人点了点头,率着几名道士,走向道观深处,很快没了身影。
六羊岭北面三里外的一处洞穴里,光线昏暗,借着一颗夜明珠,隐约可见一个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正慵懒地盘坐在石头上,她旁边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女人看着那个身影,有些鄙夷有些惊讶,她开口说话了:“蒺藜小鬼,说吧,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把你吓成这般鬼气涣散?”
原来这是先前要与无眉鬼一同暗算伍煦的小鬼蒺藜,而女子正是卫厂公派来查探的鬼师女妖阴瑟。
只见小鬼蒺藜抬起头来,大嘴似笑似哭,身影若有若无。先前他看见阴瑟都会露出好色之相,而今却只有不知何来的余惧在脸。
“是魔!我见到了魔,他一口一口把那无眉鬼吞噬了,只看我一眼,我就骇然难当,鬼气涣散。太可怕了!”
“魔?千年未曾出现过了,你这胆小鬼是不是搞错了?你把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
小鬼蒺藜有些挣扎,不愿回忆,阴瑟恼火,祭出那虚空蛇锁链猛然一抖,狠狠地抽了小鬼蒺藜一鞭。顿时小鬼蒺藜身上闪过一道鬼火花,他惨叫了一声,俯在地上,连声说道:“姑奶奶,莫要打了,我说就是!我说就是!”他结结巴巴地将前事说来。
“那夜,我尾随那小子到了客栈,在外头遇到了一个无眉鬼,那无眉鬼说他不要其他的,只要那小子的命。于是我们两鬼一拍即合,但是我们忌惮那青铜镜里的虎魄以及一旁的郝大头,那无眉鬼说他有一个迷魂之法,可以让人沉睡难醒。待他施了迷魂鬼气,我们俩潜入,刚进房中,无眉鬼惊见房中有一鬼魔,正在张嘴贪婪地吸食着无眉鬼先前所施放的迷魂鬼气,那鬼魔两目泛着红光,看着我们的瞬间,魔之气势完全压制了我们俩,如同天敌一般……”小鬼蒺藜说到这里,目露恐惧,身上微抖,停顿了下来。
阴瑟扬起蛇锁链,喝道:“接着说!”
小鬼蒺藜吓得一抖,接着说道:“那赤目鬼魔向我们缓缓走来,他先一把抓住了无眉鬼,无眉鬼惊醒,爆出熊熊鬼火去灼烧那赤目鬼魔,却发现鬼火都被那鬼魔吸入体中,丝毫无济于事,随后,无眉鬼就被那鬼魔掐住,一口一口撕咬吞噬,我当时吓得忘了逃跑那鬼魔吞噬了无眉鬼之后,似乎有些眩晕,魔势稍泄,我立刻拼命转逃了出来。一路惶惶,生怕被追来。直到被姑奶奶您找到。”
“那鬼魔从何而来?你没见过?”阴瑟皱眉问道。
小鬼蒺藜的头摇像拨浪鼓一样,他揪着大嘴想了想,说道:“只听见无眉鬼最后将被全部吞噬之时,突然说了一声:‘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