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什么鬼

你且慢慢死着?

喂,那什么鬼,你当是在吃饭呢。就像说“我吃好了,你慢慢吃”,敢情是说:“我死好了,你慢慢死。”

伍煦无言以对,也无法怼回去一句“要死你死去,别烦我。”

白裙小姑娘看样子也是个鬼了,她嘟着嘴,无可奈何地被男鬼拉着往外走,快出门的时候,回眸一笑,说道:“小哥哥,等你死好了,来找我们玩啊。我叫小蓉,这是我哥哥阿树,我们就住在客栈后面不远处的山坳那边。那边有棵好大好大的大榕树,很好找的。”

多么有趣的小女鬼!伍煦哀叹了一口气,强撑笑容说道:“好的,等我死了再说。我没死的话,也会去给你们烧纸钱。保重!”

男鬼阿树回头看了伍煦身后一眼,表情有些奇怪,拉起女鬼小蓉,急忙往外走。

“哥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在这客栈里不能穿过墙壁,桌椅也能挡住我们?”小蓉小声地问,她习惯了径直穿过实物无阻碍之后,便不喜欢绕着墙走。

男鬼阿树认真地说道:“这个客栈可不是普通的客栈,往后你最好还是不要进来。”

“哥哥为什么走得那么急?离天明还早呢。”小蓉问道。

“没有眉毛的那个坏蛋在刚才那小子背后,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我们赶紧走,免得被牵连。”

小蓉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咬了咬嘴唇,说道:“他以前总是欺负我,现在又要欺负那个小哥哥。哥哥我们帮帮小哥哥吧。”

男鬼阿树想了想,说道:“客栈里的人都出去了,就剩掌柜老头在睡觉,雷打都不动,再说我也不敢靠近那老头。”

小蓉挣脱了哥哥的手,往里面跑。

男鬼阿树着急追上去。小蓉说:“我要帮他!”

男鬼阿树说道:“哎哎,你这个冒失鬼,不是那边,老头的卧室在这头。”

小蓉听了下来,露出笑容,拉起哥哥往老头那边走。

伍煦刚才看着男鬼拉着小女鬼走了,刚松了一口气,眼前又出来一张陌生的面孔,是个男的,没有眉毛,从这阴冷的气质和扭曲的表情来看,想必也是个鬼,他看着伍煦,两眼放光,充满了慢慢的贪婪和恶意,慢慢靠近伍煦,手指伸出来。

伍煦吃惊地看着他长长的指甲,刺进自己的腹部,没有流血,没有痛感,手指一进入伍煦的丹田,立即引发了丹田真气如暴风湍流狂乱不息,打破了纯阳真气与鬼尸之气的微弱僵持之势。

尽管伍煦此时没有返观内照,但也能明显感觉到,这鬼似乎对那团鬼尸之气感兴趣,他的手指正进入,抓住那团鬼尸气,那团鬼尸气被他一抓,如同爆燃了一般,疯狂地燃烧四周的纯阳真气,大有吞噬掉伍煦的危急。

那鬼无声地笑了起来,他在等着伍煦被鬼尸之气吞噬,在他眼中,那团鬼尸气就像美味的果实,正在迅速地成熟之中,舌头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嘴唇里露出磷光白牙。

伍煦此时感觉自己就要被撕裂了,意识正在渐渐模糊,又体会到遇见丑六儿那一夜,即将变成恶鬼尸时的痛苦。在那鬼的操纵之下,清心诀已经无法抑制住恶变。

房间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掌柜老头赶来了。那鬼听见了,伸手一挥,手中散出幽蓝鬼火化作一道透明的墙,围住四周,挡住了掌柜老头。

掌柜老头挥动手杖,带着呼啸的声音打在那鬼火墙,手杖却被反弹了回来,他仔细看了看那鬼火墙,阴沉着脸说道:“无眉,你以为你这个鬼火墙能挡我多久?”

“老头你看起来非常不高兴?没关系,我这里很快就弄好了,弄好我就走,却不多停留一刻。”那叫做无眉的鬼嘿嘿笑道,他一边和掌柜老头说话,一边加紧催动恶鬼尸气的恶变。

伍煦体内正邪诸气狂暴如炸裂,几乎陷入昏迷状态,口中不停发出声音,不是呻吟,也不知喃喃着什么。“你在叨叨什么呢,留遗言呢?”无眉鬼有些好奇,把耳朵凑近了,想听听。

这时,伍煦口中吐出一个字“滚!”,如舌绽春雷,霎时间一股无形震波爆破开来,这正是清虚道长先前驱逐阴风的“叱咤”,此时伍煦使出来的威力小了许多,但突如其来地将无眉鬼震得魂体虚影晃个不停,如果不是抓住伍煦体内的鬼尸气,恐怕已经倒飞出去,而那鬼火墙已应声而裂。

掌柜老头虽然错愕,但没有浪费时机,掐起一咒,手中手杖用力一击,鬼火墙彻底化作灰飞烟灭。

暗红色的手杖破风刺向无眉鬼,无眉鬼伸手想要抓住手杖,手杖扎入他的手中,发出一阵诡异红光。

无眉鬼看起来很痛苦,但他竟还不想将手从伍煦身体里拿出来,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突然,无眉鬼听了一些细微的声音,他非常不甘地收了两边的手,就地一滚,化作一团鬼火。

嗖嗖两支血箭从鬼火上穿过,鬼火晃动了几下,迅速从窗户缝闪了出去。

掌柜老头喝道:“别追了!”

门外,红姑手持着血箭弓快步走了过来,脸上那浅红色的刀疤散发着怒气。

掌柜老头摆摆手,走向伍煦,说道:“赶紧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无眉那厮,改日等曾铁郝大头他们从山外回来,你们再去抄了他老家。”

红姑一听,放下弓箭,赶紧与掌柜老头一同仔细查看伍煦的情况。

房门外,女鬼小蓉趴着门伸出脑袋张望着里面,跟她哥哥小声说道:“那个小哥哥没事吧?他刚才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把我都吹倒了。”

阿树宠溺地摸了摸小蓉的头,说道:“好大的口气那是吹牛,那个小哥哥吼的那声应该是一种道士的神通。你没受伤吧?”

小蓉摇摇头说道:“没受伤,只是觉得晕乎乎的好一阵子。”说完又紧张地看着老头和红姑在伍煦旁边忙活,把脉的把脉,扎针的扎针。

眼见着伍煦的肌肉仍在慢慢地变得虬结抖动,肤色渐渐变成赤红,呼吸像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作响。小蓉紧张地搓着衣角,说道:“他要是变恶鬼尸了,还记得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