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沫觉得自己连抬起眼皮的力气也没有,不管再努力也睁不开眼,索性就放弃了。
眼前漫无边际的黑暗,以及脑子的昏沉让她觉得她可能在梦里。
她想要开口说话,可喉间却像有一颗大沙砺卡着,让她说不上话,喉咙也开始疼。
明明可以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在做梦,可身体却是一点也不受控制,这让人感觉……很是彷徨。
可是,在听到那个轻柔的女声,以及额头上凉丝丝的触感,那些感觉全都不翼而飞,冷亦沫慢慢平静下来。
隐隐听到有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云姨,你要的东西我们就放这了?”
这人这便收回手,慢慢走远,回应道:“好的,好的。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的,那云姨我们就先走了,下次有什么需要帮忙还可以找我们!”
“好,谢谢你们!”
冷亦沫静静听着她的声音,总觉得很熟悉,很熟悉,她大概是在哪里听到过的。
……
这些日子里,尽管冷亦沫不能动,没有自理能力,但每天都受到云姨无微不至的照顾,听到她关切温和的言语。
她的声音很是好听,像春风掠过湖面,轻柔地抚起粼粼波纹,让人感觉很舒服。
处于这样的黑暗中,什么也不能做,像一个瘫痪了的瞎子,如果没有云姨的陪伴,冷亦沫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撑不下去。
终于,她的手终于慢慢有了力气。
冷亦沫动了动手指,缓缓支起身子,身体的痛感已经不复存在,可动一动,还可以感觉到有一些痒痒的。
她想,也许是之前被带刺的鞭子抽的伤口在愈合,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毕竟自己的身体,她是清楚的,那样的伤口,调养起来绝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
以及,现在,她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眼睛是睁开的,可是眼前却依然黑暗。
她可能是瞎了吧。
从悬崖跳下的那一天,她都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遇见一个云姨,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活着,只是瞎了而已……
冷亦沫觉得,这已经是上天对她恩赐了。
她伸手找到自己头部,包着绷带,也不知道是哪儿受伤了。
突然,“吱呀”一声,云姨走了进来。
应该是看到躺在床上那么久的她,忽然醒过来有些惊到,她听见瓷碗摔在地上响亮的破碎声。
冷亦沫正要循着声源下床去帮她收拾,就被云姨叫住了,“你先别动,我收拾就好。”
分明是同样的嗓音,可她的语气却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讲话,和她“昏迷”时判若两人。
这让冷亦沫懵了一下,没有再继续动作,她的猜测应该没有错才对……
云姨应该就是她猜的那个人,可她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淡?
收拾完东西,云姨才走到床边,看到她睁着一双毫无聚焦的眼时,愣了一愣。
语气不住又软了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手心微微粗糙,“你感觉怎么样?”
冷亦沫这才回过神,“我,我还好。”
“你的眼睛……”
“看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她轻声喃喃了几句,随即,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