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又是新一天的开始。
刘思在对胡富田作出承诺之后,就带着九名镖师出了门。
因为考虑到那些黑衣人的数量众多,凭着赤手空拳是很难战胜他们的,所以刘思带了一把牛耳尖刀揣在腰间。另外还带了一张弓箭,他的身份本来就是猎人,经常在山里打猎,弓箭是必不可少的装备。
而那九个镖师都是老江湖了,年龄最大的已经五旬挂零,最小的也比刘思大了好几岁。他们因为镖头被杀这件事情,心里也积压了很多的怒火,听到刘思说要去寻仇,都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刘思的手段,他们也都是见识过的,身先士卒,彪悍勇猛,加上又受到了雇主胡富田的嘱托,所以这些镖师们都不由自主地推选刘思为队长的角色。
不得不说,刘思这个猎人的身份还真不是盖的,从长升客栈走出来之后,只见他沿路东瞧瞧,西望望,领着众人径直向前走。
因为这地方是在京杭运河旁边,离运河并不远,天亮以后这运河两岸的贩夫走卒就多了起来,还有好些马车在路上跑。但是这些似乎并没有困扰到刘思,他简直就像是一只经验丰富的猎犬一般,遇到拐弯处,四处查看一番后,指着其中的一条路又往前走。
这样子一路走走停停,越走越偏僻了,前面出现了一座山,山势并不算巍峨险峻,到了下午两三点钟的光景,刘思走到山脚下的一处房子前停住了脚步。
抬头一看,眼前这个房子并不算大,三间大平房,呈四合院布局,前面有大门和围墙,那大门两边还分别站着一个手拿红缨枪,身上穿着一件前胸画着一个圆圈,中间写着一个勇字衣服的人。
那些镖师看到这个阵势,都有点诧异,这大门外有哨兵站岗,说明屋子里面可能驻扎着军队,会不会是刘思弄错了?把他们带到一个错误的地方来了?
一个年纪比较老的镖师首先向刘思发问:“我说、刘兄弟,你确定今天凌晨时分出现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就躲藏在这里?”
刘思远远地望着那两个哨兵,很肯定地点头:“没错的,他们就藏在那房子里面!”
镖师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有点犯难了。
因为对方可能是一支军队,而且还可能人数众多,就算是那些黑衣人藏在里面,他们也轻易不敢前去挑战的。
哨兵的胸口写着勇字,那可能是朝廷里面某个顶级大佬的属下,因为当时的朝廷里面,各省有负责剿灭叛军的地方武装,谓之为勇,这几个镖师哪敢和他们挑战呢?
那个老成持重的镖师捋了捋胡子说:“我说,刘兄弟,你看咱们也走了这么大半天了!肚子里粒米未进,早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个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如我们先找个吃饭的地方把肚子填饱了,再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
刘思点头说:“也行,现在是大白天,很容易被他们发现的,那咱们就先找个吃饭的地方,先填饱肚子,等到了晚上以后再进去看看。”
那九个镖师虽然嘴里连声答应,其实各自心里都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既然对方是一支军队,这区区几个人不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吗?
既然你刘思有这个胆子,那就让你自己一个人去玩吧!反正他们是不会跟着进去冒那个险,免得到时候把性命丢了还没处申冤。
因为那个年代的社会治安状况非常乱,很多地方都有叛军在闹事,死几个人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就算是官府想要查也是有心无力了。
可是刘思却想得很简单,管你是什么军队不军队驻扎在那里!反正今天凌晨去长升客栈抢劫的那些黑衣人就躲在里面。
只要能够为父报仇,其他的什么都是浮云了。
……
天终于黑了。
刘思和众镖师又来到了那个宅子前。
一名镖师对刘思说:“刘兄弟,你一个人先去里面探探虚实吧!我们这些人笨手笨脚的,跟着你进去反倒有点不妥。人多目标大,也就很容易被他们发现,到时候可能还会功亏一篑的。
所以,依我看咱们就在这里接应,到时候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吱声。”
刘思心里微微愣了一下,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和那房子的距离少说也有十几丈,五六十米远。在这么远的距离之间说话都要扯开嗓子喊,才能够听得清楚。
问题是现在的情况有点不一般呐,现在是深入虎穴,在敌人的老巢里,又不是在家里!怎么能够大呼小叫的呢?
但是刘思毕竟是一个十分豁达的人,既然他们不想去,那也就只能随他们的意思了,免得到时候在里面遇到了危险,多付出无谓的牺牲。
他在思考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如果我在进去了一个时辰之后还没有出来,那可能就没命了,你们赶紧跑回去收拾东西逃吧,免得遭到他们的报复!”
刘思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设身处地的替九个镖师作想,倒是让众镖师都感到有点惭愧,纷纷拉住他的手说:“刘兄弟,你自己也要多多保重!”
“我会回来的!”
刘思淡定地说了这句话,朝宅子走去。
此刻,那宅子前的大门上,挂着两个灯笼,大门紧闭,两边依旧还有两个哨兵站岗。
宅子里面灯火通明,而且还飘出一股浓郁的酒肉香味,看这阵势,里面的人还在喝酒吃肉。
从大门进去的意图是不可以的,那两个哨兵不是瞎子,可能还没接近就会惊动里面的人,只能寻找更加隐秘的位置进去。
他悄悄的绕着那宅子走了一圈,终于发现那北面有一个后门,后门的木栓子没有关紧,用手指伸进去轻轻一拨,门就开了。
刘思将身体贴近门缝,从门缝里观察了一下,后门没有岗哨,通过一个过道,里面就是一个院子。
此时,那院子里正架着一口大锅,大锅旁边放着一块门板,门板上的几个大盘子里装着鸡鸭鱼肉。
但是,里面的情况却显得很有点异样。
很安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似乎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