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好的人一旦发火,比经常发火的人更加可怕。桑老实夹杂着威胁的一嗓子,瞬间打消了刘家人嚣张的气焰,畏首畏尾的不敢直接与桑家人对上。
桑家上下齐心又是“主场作战”,刘家人若是真不要脸面的打闹起来,吃亏的只会是他们自己。到时对外只说刘家人欺人太甚,要强行拆散桑林夫妻,他们就休想走出李家村半步。
莫说吃瘪的刘家确有把刘氏带回去,好给桑家一顿教训的心思,就算没有,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得用更不要脸的法子。
知道今日讨不了好,多日来的算计更是不会有机会说出口,刘家人恨恨的放下几句狠话,最终灰溜溜的离开了,心里的憋屈就更不用提了。
“呸,算他们识相,不然老娘的鞋板子可不认人。”木氏冲着刘家诸人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眼里却有笑意溢出,显然是出了那口闷在心里的恶气。
“娘,您太威武了,女儿太爱您了!”桑叶欢喜的冲到娘亲跟前,亲热的挽起娘亲的胳膊,“啾”的一声忘情的吻在了娘亲那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
这番大胆的举动和深深地孺慕让木氏一愣,随即神情柔和下来,一下一下轻柔的拍着桑叶的手背,目光更是温柔的快要溢出水来。
多久了,三丫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黏在她跟前了?十四年了,她以为三丫再也不会在她面前撒娇了!
桑叶的眼里却已经一出了水意,她故作害羞,掩饰性的把脸埋在木氏的肩头,瓮声瓮气的撒着娇:“娘,您别这么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上辈子,爸妈在,家也在,她是他们捧在掌心里的宝;这一世,没有爸妈,她也代替了另一个人,却依然被捧在掌心里呵护着,老天爷待她,不薄了!
桑老实瞧着腻歪在一起的母女俩,眼热极了,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才膝盖高的闺女骑在他的脖子上牙牙学语的情景。刚才他不是也一嗓子喝退了刘家人,闺女咋就不夸夸他哩?
桑林安抚完媳妇儿,就见妹子趴在娘亲肩上撒娇,忍不住咧嘴笑道:“瞧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当自己是奶娃子呢,仔细桓儿看到羞你这个当娘的脸。”
桑叶抬起头正要反驳呢,就看到大哥一抬脚准确无误的踹在了二哥的屁股蛋上,幸灾乐祸的大笑道:“让你不识趣,看吧,连大哥都看不下去了。”
桑林站立不稳,一个蹶趔险些扑在地上。好不容易站住了,他捂着屁股看着自家大哥,神情极为哀怨:“就知道护着大妹,你咋就不想想我也是你亲弟,这心都偏到咯吱窝了。”
桑树睨了弟弟一眼,没有说话,可表情却摆明了:哥就是偏心了,你想咋地?
桑林缩了缩脖子,慑于大哥的威严敢怒不敢言。谁让他从小是被大哥带大,跟着大哥吃过糖,也挨过揍,总体说来,挨揍比吃糖多多了,多到他都有心理阴影了。
刘氏看着满心维护小姑子的婆家人,心里羡慕极了,在娘家生活了十几年,她的委屈和难过却大多是娘家给的。
是她蠢,直到现在才敢直视自己在娘家的地位,还险些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搭进里头,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想到这里,刘氏不禁想起了方才丈夫对自己的维护,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心里对小姑子的羡慕突然淡然了许多。
不提桑家一家和乐,自觉折了脸面的刘家诸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着实难掩心头的郁闷,竟然在马路边上相互指责起来。
尤其是备受兄嫂指责的刘父,心里越想越气,扭头一脚踹在了刘母的腰上,骂骂咧咧的说道:“都怪你这个臭婆娘出的馊主意,老子咋就这么倒霉娶了你这么个糟心的东西。”
这一脚踹的不轻,刘母“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本想爬起来打骂回去,可是在看到刘父狰狞的面孔时,瑟缩着推卸起了责任:“这咋能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闺女,不然,桑家敢这么对待咱们?”
刘父本来就不看重二女儿,一想到刚才二女儿躲在后面不肯为娘家说话,瞬间觉得就是二女儿没用办不成事才让他们一家受辱,不由得恨的牙痒痒:“妈的,早知道会养出这么个倒霉玩意儿,在她生下来时就该按在尿桶里淹死!”
刘母缩成一团不敢说话,唯恐丈夫又迁怒她没有生出个好女儿,再招来一顿打骂。
原本站在一旁看好戏的陈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充当起了和事佬,她上前将受宠若惊的刘母扶起来,然后对刘父说道:“小叔啊,生出那种不孝的女儿也不是弟妹的错,你也别怪她了。”
刘父不想被兄嫂们责怨,梗着脖子把责任往刘母身上推:“不怪她怪谁?二丫头那贱骨头不是从这个倒霉玩意儿的肚皮里爬出来的?”
“唉——”陈氏看着刘母叹了口气,似乎也觉得这是刘母的错:“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算把弟妹骂死也不能改变,现在咱们该想想接下来该咋办才是正事。”
刘父看着自家大嫂,茫然的问道:“大嫂是啥意思?难道不是回村找帮手去桑家找回场子?”
陈氏闻言,心里暗骂刘父空长了一个脑袋,脸上却不显分毫:“咱们要是回村找人找回场子,先不说把脸从桑家丢到村子里,有没有人愿意随咱们找回场子都是个事儿,再说了,就算有人愿意去,李家村的那些人是好惹的?”
刘父听罢,心里没了主意,烦躁的问道:“那要咋办?咱就这样吃下这个闷亏?”
陈氏看了眼竖着耳朵听的刘母,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咱老刘家啥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大嫂心里倒是有个主意,就看弟妹愿不愿意做了。”
此言一出,不说刘父刘父,连刘老三父子俩也来了精神,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娘,快说快说,你有啥好法子?”
陈氏看了儿子一眼,脸上露出一抹阴狠之色:“桑家不是把那小寡妇当宝么,那咱们就想法子把他们的宝变的杂草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