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中在设计复仇计划时,他虽然知情,但并没有参与。后来,当他在家族和你之中做好抉择时,却已经覆水难收。那些人怕他坏事,只好把他关在地窖,每天服用安眠药物。你们家的事情结束之后,他想出去找你,疯了似的想逃出去。因为目的达成,那些人也不再留情,本来以为他死了,便把他扔在荒郊野岭。有一天,妈妈出门的时候,捡回了他。妈妈跟我们说,夜安看见她的车子,就一直在后面爬,等到妈妈办完事回来,他还在沿着车痕爬。”
慕容韶顿了顿,紧紧盯着碧洛惨白的小脸,不放过一丝表情的变化:“你想象不到,他回来的时候伤势有多重,如果不是眼睛还睁着,不会有人相信那是个活人。如果你还不相信我说过的话,去看一看他那满身的伤疤,你就会知道,我有没有在骗你。后来伤势好了起来,他也不说话,我们都以为他是个哑巴,可是每次练武,他都是拼了命的刻苦。还记得我上一次带你们出去的那片树林吗?那片树林,就是我们平时练武的地方。本以为你会发现,可是你没有,那里的每一棵树干上,都刻着你的名字。”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碧洛目光呆呆的看着慕容韶,整个人好像被抽调了生命,她多么想狠狠的把身上的男人推开然后扬长而去,可是他知道,他做不到,那种无法抗拒身不由己的感觉已经疯狂的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他知道。他相信那个男人所说的每一个字,他知道。
那双桃花眼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她,没有再说什么。慕容韶后退了身子,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靠着墙壁坐下来。单腿蹲在了她的面前。
“丫头,世上的苦痛有千万种。明明爱着,却只能恨着,人要活下去,不必只靠仇恨这一种。我今天说这番话,并不是想让你忘记仇恨,只是,夜安是我的兄弟,我的家人,你也是她的家人,一直都是。好好地为自己活着。珍惜眼前人。好吗?”
轻轻把碧洛凌乱的发丝掖到耳后。慕容韶起身,缓缓走出黑暗之中。
“卓儿,你去送碧洛回莫璃的住处,好吗?”陆之洺温润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可怕的宁静。陈卓仿佛猛然间从梦中醒来,垂头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向后挥挥手,几个女孩子安静的跟着他走进了黑暗之中。
陈醉半倚在刚才被硬拉着陪自己喝酒的浮孤身上,虽然已经醉了八分,可有着出生于危险之家与生俱来的敏锐,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听了个ba九不离十,雾茫茫的大眼盯着狼藉的餐桌,不由的苦笑。
“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蛮横地把脸埋在浮孤的怀抱里,不理会男人紧皱的眉头,知道他不会推开自己,娇声的呢喃,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听见自己说的话:“得到又失去的痛苦,还不如从未得到过。人都死了,家都没了,说不恨就不恨了吗?反正都是恨,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用。多此一举。”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定定的看着怀里娇艳的精致面庞。半晌,忍不住举起手指轻轻触了触。“平时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怎么懂得这么多?”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那刚毅的面庞上,早已挂上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