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一只野狗成了同事
- 我和一条野狗成了同事
- 薛晟
- 3938字
- 2016-09-24 07:16:28
01
《非诚勿扰》中一位男嘉宾曾讲述过他公司留住人才的秘诀:养一只可爱的DOG用来吸引女同事的目光,女人天生爱心泛滥,对可爱的东西缺少免疫力,留住了漂亮的女同事,有才华的男同事便会趋之若鹜,这是生物本能,也是聪明老板的留人诀窍。
然而,在公司养狗只能说是对美女的福利,对于丑女来说,绝对是人生最大的悲剧。
大老杨把豆豆捡回来时,豆豆刚被人遗弃,那时的豆豆全身黢黑黢黑,仿佛在煤矿下埋了十年,一双惊恐的眼睛不安地看着周围的一圈人。
大老杨端详着被自己装在手提带里的豆豆,猜测说“这小东西估计生下来还没一个月,不知哪个主人这么狠,这么小就给扔了,回头给起个好听的名字,当做公司的吉祥物养吧。”
我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哪里会想到一向铁石心肠的大老杨,竟然也有这么柔软的心,想起他平时对我的不近人情,我懂了,原来在他那,我连只野狗都不如,我垂头丧气地看着豆豆心猿意马,满目悲伤。
“哎!小牛赶紧烧点水把狗给洗洗,看脏的那样。”
我还没在悲伤里回过神来,大老杨又开始使唤我,仿佛我是他家使唤丫头。
大老杨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而我耿直的性格,总是不经意间揭了他的老底,所以他不喜欢我。只是他一直没有合适的借口辞退我,所以他待我比别人都刻薄。
刚刚还在围观的诸位美女帅哥,也躲瘟疫似的四散遛走,公司30多人只剩下大柳和我。
”牛,我来帮你吧。”
“嗯,谢谢柳哥”我微弱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和委屈。
水烧好了,我捏着鼻子单手把豆豆从手提袋里提出来,放进柳哥倒好水的盆里,至今未曾叫过一声的豆豆,开始乱吠,我轻轻敲了两下它的头,它扭过头看我一眼,安静下来。
“你和它挺有缘?”柳哥说。
“怎么这么说啊,柳哥?”我问。
“你不知道嘛?狗和猫不同,狗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它这么听你话就是认你当主人了。”
“算了吧,我可不敢当大老杨儿子的主人,大老杨还不给我穿小鞋啊。”
“也对,也对,老杨在的时候,你们可别太亲热。”
我微笑着点点头,表示默认。
02
晚上的例会照常开完,一群人的目光瞬间落到豆豆身上,此时的豆豆已经变回原本的样子,一身未褪去稚气的淡黄色胎毛。
洗完澡,我把抽屉里中午剩下的火腿肠喂了它一根,此刻它有了精神,和公司里的一群美女同事戏耍起来,哪还有一只流浪狗的自知之明,分明就是一只十足的色狼。
戏狗结束,美女们得偿所愿,在男同事面前成功演绎了善良小白兔的角色,只有我在豆豆靠近我时,用脚轻轻将它踢开,以免太过亲近让大老杨妒忌。
豆豆开始冲我叫,大老杨看见说“见没,狗都咬小牛,小牛还真没点人情味。”
我想反驳他,怕报复,终没敢开口。
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给豆豆起名字。“豆豆”是我起的名字,同事们听见我这么叫它时,都撇撇嘴,嫌我没品位。
露西给狗狗起名叫“ Jerry(杰瑞)”,有人说又不是老鼠,起个老鼠名太难听。
大刘起名“高富帅”,大刘自己人就长得矮挫胖,被人嘲笑是要给自己个寻个好兄弟。
众人七嘴八舌,最后大老杨一锤定音,于是豆豆有了个更LOW的名字“大憨”。
私下里,我和同事说“就打老杨那品味,还高大上的名字,大憨还真是高大上,咋不叫二傻唻。”
同事说:“豆豆就高大上了,我看啊,你和大老杨也就是半斤对八两,人家好好一只泰迪被你俩土包子把身价全给拉下去了。”
我和同事扭打做一团,但是我没有告诉她,以前我养过的一只狗也叫豆豆,后来豆豆得病死了。我告诫过自己“不动心就不会伤心”,所以以后再也没养过狗,只是习惯喊所有的狗做豆豆。
自从豆豆住进了公司,我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铲屎官,铲屎官这个称呼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明,却真的很形象,很贴近现实。
我成了公司里最勤劳的蜜蜂,每天都早来半个小时,把昨夜豆豆排泄的屎尿倒掉,然后给它换上新的狗粮和清水。然而,我的付出却只属于我自己,没有人在意。豆豆对我这个一直照料它的人,向来是狂吠不止,在别的美女怀里就温顺的如一只兔子,不停地卖萌献媚。
老杨更是一副可恶的嘴脸,从来不喂豆豆一口吃的,却每次面试美女都带着豆豆,利用豆豆向美女献媚的个性,来诱导美女进公司。我曾私下向同事表达过对老杨的不满,说他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看着一身正气,私下里藏着肮脏。”不巧这话不知怎么传到老杨耳朵里,在某次晚会上,他还特意指桑骂槐把我一顿损。
因为对老杨越来越厌恶,我也开始讨厌豆豆。没人的时候,我常常指着豆豆的鼻子说“我终于明白为啥把狗汉奸和卖国贼画等号,因为狗都是你这样的。”
03
冬天的时候,晚上公司里的供暖会停掉,大老杨怕豆豆冻死,就提议同事中某人带豆豆回家。不用说,在大老杨有意的授意下,我又成了唯一候选人。
男票楠哥不是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人,但是大老杨一副你不领回家就辞职的态度,我怯懦了,只好乖乖地把豆豆领回家。
到了我家的豆豆,丝毫不跟我这个女主人客气,客厅里、卧室里,厨房里,洗手间里,像是刚进城的乡下人,看什么都是觉得稀奇,一边叫着,一边满屋子撒欢。
工作一天劳累的楠哥,烦躁地骂着豆豆,躲进卧室将头藏在了被窝里。我看着淘气的豆豆无可奈何,只好将它关在厨房里,熄了灯。
豆豆叫的更厉害里,凄惨的嘶叫如同午夜出没的鬼魅。
楠哥从被窝里爬起来,拎着皮带就要给豆豆好看,我赶紧拉住,欲哭无泪的喊:“楠哥,求你了,别介。它要是伤了,大老杨非赶我出公司不可。”
“那就辞职不干了,我养你。”楠哥看着我,豪迈地讲。
和楠哥一起多年,其实他一直迁就我,爱我所爱,恶我所恶。从前不吃辣的楠哥,最近两年被我培养的喜欢起川菜来,所以,女人如水,只要你足够柔,男人自然会被你融化。
楠哥的暴走在我感动的泪水下烟消云散,不料我们去厨房放出豆豆是,却看见这孩子竟然埋了好几颗地雷,弄得厨房里臭烘烘的。
楠哥被我劝回去睡觉,我委屈地铲走豆豆热腾腾的粪便,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豆豆发现我在哭,跑过来舔我的手背,这让我想起多年前死已经去的那个豆豆。
给豆豆洗完澡已经11点多,怕它晚上再叫,楠哥真收拾它,我只好抱着它在客房里睡,漫长的夜,豆豆没有再叫,如同婴儿般躺在我的怀里,安静地睡觉,只是它偶尔像是做了噩梦,身体不停地发抖,每到那时,我会轻拍它两下,让它知道有妈妈在它身边。
时光薄凉,情谊绵长,一个冬天匆匆过去,我嘴上虽然依旧说着讨厌豆豆的话,心里却已经把豆豆当做自己的孩子,再离不开它。
早春的枝头,冒出新嫩的绿芽,枝头的喜鹊偶有两声啼鸣,让我憧憬起穿裙子的季节。
我把豆豆领回公司,一群女人叽叽喳喳个不停,比麻雀还烦。豆豆长大了一点,毛色也因我细心的喂养,柔顺而光亮,只可恨那天生献媚的性格改不了,瞧又在撩大胸妹露西。
“哼!我也是美女好不啦,虽然胸小点。哼!看回头我怎么收拾你。”
“我怎么感觉大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们感觉到没有?”
大老杨第一眼看见豆豆,就精准地发现了问题所在,眼光毒辣到让我膜拜。
大刘这个好奇宝宝再次发挥了特长,好奇地问“怎么不一样了,莫非是小牛给它洗脑了。”
“豆豆…”大老杨喊。
小家伙扭过头向着大老杨跑过去,我意识到事情不好,转身就跑。
“牛春芳…”身后传来老杨愤怒的嘶喊。
“你叫我养的,我还不能收点代养费。”我蹲在公司后门逗着蚂蚁自言自语。
最终在付出头顶十几个爆戾后,大老杨才算放过我。
我心里暗笑“还好只知道这个。”
04
作为一个精明的老板,大老杨眼光足够毒辣,我藏在面纱下的,在接下来几天,被他一点点揭开。
现在的豆豆,我在时玩的欢实,撩妹逗汉样样精通,离开了我简直成了废物,哄人开心都不会。大老杨开始后悔把豆豆让我抚养,可是豆豆性格已成,很难改变。
然而,大老杨天生就是自虐的性格,面对豆豆的不亲近,和他看不惯的脾气秉性,誓死也要改变。于是,可苦了豆豆,要忍受大老杨非人的虐待,不对,是非兽的虐待。
大老杨买了两箱火腿肠,每天从东北大骨店带两块排骨归来,还找了一根又细又软的柳条,然后开始了艰苦的训猫之旅。
大老杨打算从名字下手,天天在口袋里放一根火腿肠,每天中午回来还加餐排骨,右手里拿着冠以“惩戒之鞭”的柳条。他把豆豆关在自己办公室里,喊它“大憨”,有反应给美食,没反应照着屁股就是一鞭子,打的豆豆嗷嗷直叫。
豆豆开始了为期两月的特训,公司里开启了地狱模式,早上听豆丁嘶嚎,下午听大老杨骂人,那些日子大老杨仿佛被人带了顶绿帽子般不爽。
我心里一边暗自为自己的报复成果得意,得意终于让大老杨吃瘪;一边为豆豆悲惨的命运沮丧,一颗心动荡不安。
每天晚上下班前我都会检查豆豆身上是否有伤,怕大老杨真给打坏了。我心里暗下决心,哪天要是豆丁真受伤,我即便舍了这份工作,也要去动物保护协会告老杨。
痛苦的日子真的好漫长,然而它终究会过去。两个月施虐后,老杨无奈的放弃啦,按大老杨自己的话说,我荼毒大憨太深,已无可救药。
大老杨决定把豆豆送人,承诺换一只更可爱的狗来公司,公司的爱心人士们虽然有点伤心,却无人反对。我自告奋勇去大老杨那要抚养权,结果大老杨只送我一句话“别想,送谁也不给你。”
于是,我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个决定。
05
“老婆,你这样做值得吗?”楠哥问。
“咋啦?你说你要养我的,你还想反悔?”
“没有,我就是有点不明白,大老杨那么虐待你,你都坚决不辞职,就因为一只狗,你就不干了,再说你也没有那么喜欢这只狗吧?”
“我喜不喜欢豆豆是我的事,大老杨不是说死也不给我嘛,那我就偏要。老公,我知道你不喜欢狗,但是从今天起你必须接受豆豆,要不你就把我们娘俩一起扫地出门。还有,豆豆是我们的儿子,你以后不许再说值不值得的话,听到没?”
“好!好,我亲爱的老婆大人,我说过爱你所爱,恶你所恶。不过说好了,豆豆是你自己儿子,可不是我的啊。”
“呵呵!好。老公你知道嘛,我听同事说,大老杨知道我辞职后偷走了豆豆,都快被气疯了,骂了一整天的人,想想我就很爽,你爽不爽。”
“爽,很爽,欺负我媳妇活该。只是你还有半个月工资没发,等他扣你工资的时候,我估计你就该哭了。”
“对啊,我得赶紧去研究研究劳动法去,豆豆走…”
“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