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护法终于回来了。”魔卒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这是怎么回事,灵主他平日里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右护法韦无形问道。
“小的也不知道,昨日小的给灵主送饭,就发现灵主口吐鲜血,倒在床上。他一醒来便命我等给护法传信,急召回殿。”
“哦?”赤云与韦无形面面相觑。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殿内传来,“咳咳咳——咳咳——”
“好,我们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二人推门而入,一眼便望见了躺在榻上的向九天。
“左护法赤云!”
“右护法韦无形拜见灵主。”
向九天扭过头来,“两位护法一路奔波辛苦了,不必多礼……咳咳……”
“灵主,您这是怎么了?”赤云问道。
“我亦不知,昨日练功时,突然觉得气血涌逆……咳咳……大概是运功过急了吧……”
韦无形看他嘴唇青紫,便急忙走上前去,为向九天把脉。“奇怪,灵主脉象平稳有力,不像是练功失常气脉紊乱,我见灵主唇色暗青,倒像是……”
“是什么,右护法就别卖关子了。”赤云在一旁说道。
韦无形与向九天相对而视。
向九天也看穿了他的心思,“右护法不必隐瞒,这并无外人,但说无妨。”
“依我之见……灵主像是……中毒。”
向九天眉头一皱,闭目冥想起来。
“平日里灵主所食都是专人准备,那直接把做饭的拉过来问个明白!”赤云刚要出来。
“左护法请慢,此时切不可打草惊蛇,我觉得魔族之内应该不会有人给灵主下毒……”韦无形转过身来,“即使是有人下毒,如今灵主已然卧床,他也定会有所动作……灵主,请问还有什么人来过这里?”
向九天忽然想到三个月前来的那个黑袍人,难道……那封信上有毒?不会,那人说要把信交给妹妹,若是信上真的有毒……定然不会。
他随即摇了摇头。“如今我修为也开始慢慢消散了,恐怕我这‘病’只有一人能治。”
“灵主说的是何人?”赤云一脸疑惑。
韦无形接过话来:“应该是碧城城主南衿吧。”
向九天微微点头。
“什么!南衿他一个散仙,又怎会对我们魔族出手相救?”
“左护法此言差矣,所谓医者仁心,救济苍生,他也未必不会出手……”
“那就……有劳右护法了。”
“灵主放心,我一定把他给请过来。”韦无形瞬间化作紫气,消失于殿内。
“赤云!”
“属下在。”
“我交给你们俩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咳咳……”
“回灵主,我们已在西南山脉召集了一路魔众,并建立起分坛。即使我们此战失败了,也定能全身而退,东山再起……”赤云见向九天脸色有变,急忙改口:“不不不……属下该死,灵主计划周详,一定可以大胜仙门,一统天界!”
向九天点了点头,“左护法也辛苦了,先行下去歇息吧……”
“谢灵主,属下告退。”
……
果然,两个时辰未到,韦无形便回来了。
“灵主,人带到了。”
“好,让他进来吧。”
“请吧。”
南衿羽步翩翩,长袖飘然,走了进去。
他还未曾开口,向九天就十分客气地说道:“南衿兄,请坐吧。”
南衿眉眼轻垂,不在意地瞥向桌旁,云衫一掸,缓缓落在座上。“你们就是这样请人的吗?”
“属下不知深浅,若是有得罪的地方,我在这儿向南衿兄赔罪。”向九天扶着榻檐半起身。
“罢了,不必了。”
“这么多年未见,性子还是如此,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啊……”
“我是没变,可是……当年我记忆中的向九天……他早已经不在了……”
向九天沉默几许,“我们开门见山,实不相瞒,我中了毒,可不知是何毒……咳咳……所以才请南衿兄来……”
“哦?你中不中毒与我何干!”
“所谓医者仁心,救人性命……再者说,我这毒……若是南衿兄都认不出,恐怕这天下也无人能治了。”
南衿露出一副白眼,“你也不必恭维我,救人……当然也要分人,如今你是魔族灵主,即使我早已不做天仙,可终究还是个散仙,仙魔不两立的道理不用我多说吧……我若救你,让你们再祸害苍生,岂不成了天下的罪人……”
“莫非……你是对当年之事还耿耿于怀?”向九天冷冷地说道。
南衿没有说话。
“当年并非是我趁火打劫、横刀夺爱……以心她最爱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我为她做了多少,你又为她做了多少……”
“闭嘴!”南衿大怒,一掌拍在桌上,杯中的水花四溅。“你……你根本不配提她……当年你为了一己私利,堕仙入魔,你倒是安安心心地当上了你的灵主,而她呢……为了你,伤透了心……要说最对不起她的那个人——就是你——”
“当年之事……我也是有苦衷的,我心中也十分内疚,自知再没有脸面见她。”向九天解释道。
“苦衷……好一个苦衷……难道还有人逼你做这个灵主不成!”
“南衿兄息怒,这些事都是我不对……咳咳……我只求南衿兄能治好我体内之毒,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南衿长舒一口气,“什么条件……都可以?”
“只要我向九天做得到。”
“好,我可以医你,但我有三个条件。”
“南衿兄说便是了。”
“第一,从今往后,再不许提起她,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她……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向九天没有丝毫地犹豫,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这第二点……此事绝不能外传……治好你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南衿兄放心,我自然懂得。”
“至于这第三……我医治好你,十年之内,不准再祸害苍生,与仙界开战……”
“十年……这这……”向九天似乎有些不情愿。
南衿接着说道:“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我离开就是了。”
“好好……我答应你……”他见南衿露出几分猜疑的目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再者说,我的命全在南衿兄手上……你若信不过我,你解了此毒之后,再下一味毒亦可。”
“不必了,你……不,灵主记得我们约法三章就行。”南衿隔空从手中化在一根银针,一道白光闪过,瞬间插在向九天的手臂上,停留片刻,又被他以真气引了回来。
向九天只默默地看着他。
南衿将真气传于细针之上,血与毒分别凝成两滴,浮在针旁。“是血竭花!”
“血竭花?”
“正是,此毒乃是血竭花汁所淬炼,其色与血相近,但却无味,中毒者百日之内,气随血竭,最终精血尽而亡。”
向九天大惊,“那……那南衿兄可有解毒之法?”
南衿微微摇了摇头,“此毒无药可医。”
“南衿兄谙熟药性医理,怎会没有药可以解此毒?”
“血竭花乃是冥界彼岸花的异种,毒性极深,十万株彼岸花中才生出一株,十分罕见,想必下毒之人,定是想取你性命,既然他能从冥界取出此花,修为自然可知。我的‘洛神花’若是还开着,或许你还有救……可是它早已枯死池中了……”
向九天的目光黯淡下来,“看来……我命该绝了……”
“灵主也不必太过悲观,我那院里还种着些善补气血的草药,服过后应该可以缓解气血两竭之状……”
“那便多谢南衿兄了。”
南衿站起身来,“事不宜迟,灵主派人随我一同前去取药吧。”
“南衿兄今日之大恩,向九天没齿难忘。”
“别急着谢我,我们约定之事……”
“九天定当谨记在心。”向九天又唤来韦无形,“右护法!”
“在!”
“替我好好送过南衿兄,你,同他一齐去取药吧。”
“属下遵命!”
“那……南衿就先行告辞了。”南衿拜别了向九天,与韦无形一同离开了横尸崖。
此后的日子里,向九天坚持服用南衿开的药,虽然气血消竭的症状有所减慢,可终究改变不了中毒的现状,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灵主!”一个魔卒端着药走了进来。
向九天端起碗来,喝了一口便又停下。“有小主的消息了吗?”
“回……回灵主,还没有,那……那竹林诡异得很,不知已有多少兄弟折在里面了……一片小小的竹林,人在里面总不可能不出来啊……”
“那你们一把火烧了啊!”
“我们也试过了,这竹林内湿气甚重,根本烧不着啊。”
“废物!”向九天将手中的碗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个粉碎。“一个人都找不着……没一个有用的!咳咳咳咳……”
“灵主息怒。”这时,韦无形走了进来。
“右护法,你来了。”
“属下愿亲自前往,寻找小主。”
“好,好,这才是我的心腹啊……咳咳……”
“灵主,那我们的计划……”
“我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恐怕命不久矣,我们的计划不能再拖了,只要找到小主,我们就开始行动……”那黑袍人到底是谁,他还有什么其他目的,也不得而知。
“是!”
“右护法,务必把小主给我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